手機被他直接扔進桌洞，他起身，雙手插著褲兜，步調懶散地從教室裏走了出去。
他沒再看她，隻是從她身側直接走過。直到即將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他才調整好情緒開口：“過來，有話跟你說。”
連檬眼睜睜地看著杭驍麵無表情地從她身側經過，顧不得多想，隻能抬腳跟了上去。
身後，衛祺他們一陣唏噓，忍不住也悄悄跟了上去。
黃桃也跟著他們一起往頂樓走去。
教學樓頂樓天台很空曠，陽光有點刺眼。入口的側麵，有一麵牆，杭驍走到背陰麵，停住了腳步。
他雙手插兜，懶散地靠著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連檬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感覺他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似乎冷淡了許多。但她還是笑著走向他：“杭驍，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
杭驍垂下眼睛，頓了頓，嗤笑了聲：“並不累，你不在的日子，老子才發現，原來沒有牽絆，沒人管束，也不用照顧別人的日子，其實那麼快活。”
連檬愣了一瞬：“這幾天你過得很快活嗎？”可是她昏迷的那幾天，明明感知得到，他每天夜裏都會來看她，她能感覺到，那時的他很難過。
“是啊，快活。”他勾著嘴角笑，然後抬眸看向她，“說實話，老子想，恢複單身了。”
連檬怔怔地看著他。
他嘴角在笑著，然而眼睛卻沒有笑，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
她更不信他居然會對她說出這種話，一定不是她想的那種意思，他們在一起才一周多而已。
“恢複…單身，是什麼意思？”她站在他麵前，仰臉看他，“杭驍，你到底怎麼了？”
而杭驍垂著眼眸，根本就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嘴唇緊抿也不再說話。
“杭驍，你說話啊。”連檬有點急了，想要去拉他放在口袋裏的手，然而他手一抬躲開了。
那隻手從她頭頂落回來的時候，她眼尖地發現，他手背上全是傷疤。
在他右手重新放回口袋之前，她不管不顧地抓住了他的手，離近了看，那些傷疤有些又裂開了，正在往外冒著血絲。
他是不是用力握拳頭了，把結疤都給撐破了，他都不疼的嗎。
連檬連忙從校服口袋裏掏出麵巾紙，給他擦血，一道又一道劃痕，不斷往外泛著紅，似乎怎麼擦都擦不完。
她好心疼，他到底幹什麼了，怎麼又受傷了。
背陰處沒有陽光，連風都沒了溫度。連檬紅了眼眶，抬眸看向他：“杭驍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啊，我都擦不幹淨，你疼不疼啊？”
她哭了，大眼睛裏濕漉漉的，泛著水光，她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血，還問他疼不疼。
他疼啊，他的心都快疼死了。
曾經他多麼渴望能被她這麼溫柔以待，為她失眠為她拚命，她終於喜歡他了，會為他哭了，會心疼他了，然而他卻又要失去她了。
她都不屬於這個世界，又怎麼會屬於他。
杭驍倚著牆，垂眸看著她，突然收回了手。
“連檬，我這就告訴你，恢複單身是什麼意思。”
其實原本他要說的並不是這四個字，然而當時，即便他的手在口袋裏用力到崩壞傷口，喉嚨還是不爭氣地仿佛廢了一般，根本就說不出來分手兩個字。
他勾著嘴角懶散地笑著，已經放回口袋裏的右手再次緊緊攥起，他甚至能感覺到傷口在裂開撕扯。
連帶著心口都跟著撕扯破碎。
疼死他得了，疼死也比此刻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強。
他努力控製，不讓聲音發顫。
“連檬，分手。”
女孩睜大眼睛，滿眼疑惑，原本汪在眸中的淚隨即滑落：“我不要，杭驍你為什麼突然對我說這個，我們才在一起沒幾天，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