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驍戴著頭盔，護目鏡掀在上麵，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糾結，見她兩手空空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忍不住笑了。
還真在考慮了怎麼謝他呢。
怎麼這麼傻，傻的可愛。
“先欠著吧。”他說，“明早七點，在這接你上學。”
連檬連連搖頭：“不用了……”
“不是白接的。”他痞笑，語氣懶散，“我家阿姨請假了，明早從家裏偷點早餐給我吃唄。”
“……？”連檬半信不信。
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假。
但是她知道，如果他家阿姨真的請假，那他確實是不會吃家裏的早餐的。他和後媽關係很差。
“行不行啊小同學。”杭驍催問，笑得很不正經，“車接車送的，不會連口飯都不給吃吧。”
連檬無語地看著他。
人高馬大，人模狗樣的，就是說起話來有點不要臉。算了，總歸要表示感謝的，就給他帶個早餐吧。
她輕籲口氣，點頭，抬眸看向他：“那你想吃什麼？”
晚風拂動桂花樹沙沙作響，她細細軟軟的聲音伴著樹頂枝梢的悸動而來。
杭驍一怔，沒想到她真的答應了。
他騎在摩托上，側頭看著她，嘴角的那抹不正經散了去。
他原本隻是想逗逗她，和她多說會話。沒想到她居然真的答應給他帶早餐。
還一臉認真地問他想吃什麼，大眼睛映著月色，坦然通透，純到一眼便望到了底。
純得讓人心動。
但是這他媽的，也太好騙了吧。
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連檬見他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催促：“你不說的話，那我就隨便帶了？”
杭驍低笑一聲開口：“嗯，隨便，你帶什麼我都吃。”
“……哦。”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要麼我讓阿姨明早做蟹黃包吧，你喜歡吃嗎？”
書裏並沒有寫反派的飲食喜好，但是她覺得既然要用早餐表達謝意，總歸不能帶他不喜歡吃的食物。
她簡簡單單地問一句，語調如清湯寡水波瀾不驚，而聽到杭驍那裏，卻仿佛心裏被她撒了一把跳跳糖。
跳瘋了，甜炸了。
她居然問他喜歡吃什麼。
媽的，她怎麼這麼好。
杭驍看著她，感覺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蠢蠢欲動，他強壓住想要耍流氓的心思，目光落在她翹起的那縷劉海上。
路燈暖黃，中和了冬月的冷清。
他看著她，並沒有回答她蟹黃包行不行。但他突然向她伸手，連檬心裏一驚，下意識地就往後退。
他笑了聲，大手毫不客氣地附上她後腦勺，帶著她往前靠近他。
“躲什麼。”他低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額頭上，抬手幫她理了理劉海，低沉的嗓音居然有點溫柔，“頭發亂了。”
連檬終於呼出憋住的那口氣。
“哦。”她垂著眼，隻想抓緊離他遠一點，“謝謝，我該回家了。”
她生怕他耍流氓，努力組織語言，還想再說點什麼托詞，沒想到他居然乖乖放開了她。
“嗯，早點休息。”
“你也是，拜拜。”
扔下一句，她忙不迭地離開。
風跟著她吹過去，路燈下的樹影影約搖曳。
杭驍意猶未盡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低頭笑了聲。
他怎麼就遇到了她。
傷人的時候是真傷人，可他媽的甜的時候，也是真的甜，直接甜到了他心尖上，讓他欲罷不能。
“連檬。”他忍不住喊了她。
她應聲回頭，頭頂的路燈光線昏黃溫暖，傾灑在她身上。
她疑惑地望向他，燈光下，眉目生動：“還有事嗎？”
杭驍拿下頭盔，長腿一跨，從摩托車上下來，幾步走到她麵前。
摘下黑色皮手套，從口袋裏掏出白天被她拒收的那顆棒棒糖，直接塞進她衣服口袋裏。
“連檬，我真的一整天都沒抽煙了，糖收下，就當鼓勵我了好不好。”
他垂著眉眼看她，眸色漆黑，神情認真。
連檬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邏輯好像不對啊。
鼓勵他，應該她給他糖才對吧。
難道他這是在送糖求鼓勵？
學生確實不該抽煙，戒煙確實值得鼓勵。
她掏出口袋裏的那顆棒棒糖，晃了晃，對他偏頭一笑，眉眼彎彎，笑出了一對小酒窩，一本正經地鼓勵他：
“杭驍，那你繼續加油啊！”
“成功了下次我也獎勵你棒棒糖！”
杭驍差點忘了心跳。
“……”
草，把他命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