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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在美國獨立節前後幾天,餘念祖收到了兩封讀者來信。這兩封信有一個共同點:都關注中國的民主和人權。餘念祖決定給這兩個讀者回信,並在《金門僑報》上公開發表。其中一個是英文版的讀者,名叫茉莉,是餘念祖多年的好友,她是舊金山美中人民友好協會的創始人之一,在70年代初還在讀大學時曾經跟隨“關心亞洲學者委員會”訪問中國,獲周總理接見。她回美後寫了一篇題為“中國:世界的未來”的長篇文章。她在信中明顯流露出她對美國兩黨政爭的厭惡,對一小撮逃離大陸在美國搞民運的所謂“民主鬥士”、“人權鬥士”表示同情,對中國經濟迅速發展嘖嘖稱奇,對中國政治改革停步不前不可理解,對中國的民主建設和中國人權狀況感到悲觀。情緒顯得十分混亂。餘念祖這位朋友,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是個反對美國卷入越南戰爭的激進分子。她很早就批評美國政府當年進行的是一場非正義的戰爭。她對中國這個古老而又年輕的國家和人民懷有深厚的、真摯的感情。餘念祖突然收到她的來信,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她的信是用英文寫的,以下是餘念祖給她回信的摘譯:

親愛的茉莉:

你對中國和中國人民的真誠關懷,令我感動!美中建交後你離開了美中人民友好協會,我們失去聯係多年,我一直很想念你。前年在電視上偶然看到一個對你的專訪節目,才知道你獲聘任加州S市的公共衛生局長。我們再次取得了聯係,相約在舊金山日落區一家華人餐館飲茶吃點心,你告訴我你在S市當了4年公共衛生局長後辭了職,去年在舊金山創辦了一家新科技醫療器材公司,我對你這些年的發展感到由衷的敬佩。

你在信上所關心的中國民主和人權,我亦有同感。然而,也許你也知道,世界上(包括美國在內)沒有抽象的、絕對的民主。民主是隨著一個國家的經濟、文化和教育在長期和平穩定的環境下逐漸建設起來的。民主要有法製的規範,民主絕對不是搗亂的代名詞。

美國花了213年才取得今天的成就,也不能說她的民主已經完美無瑕了。你應該知道,美國婦女是在美國立國144年之後,即1920年才獲得選舉權的;美國南方的黑人是經過189年的流血鬥爭,才在1965年獲得選舉權的!美國政府嚴於責人,寬於律己,曆來愛當世界警察,對外指手畫腳。

你和我都是反對越南戰爭、爭取民權的積極參與者。曾記否?政府當年用武力鎮壓反戰運動,洛杉磯黑人社區爭取應得權益的暴動受到鎮壓,也是有死傷的。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亦談不上有真正的民主、自由和人權。中國亦然。所以中國人民非常珍惜今日的和平與穩定,不讓少數人打著“民主、自由和人權”的旗號來衝擊這個得來不易的和平與穩定。

中國這些年的變化有多大,你這麼關心中國和中國人民,也多次訪問過中國,你一定有深切的了解與體會。想想看,要求中國在短短的幾十年內建立十分完善的民主製度是不符合現實的,要求中國人民接受西方式民主更是不合理的。中國不要別國對她指手畫腳,不要別國的恩賜。中國要走自己的、適合中國國情的民主道路。也許你在報刊上注意到了,中國正在農村進行試驗性的直選製度,全國已經有兩億多人民參與選舉,這還剛是試驗民主選舉的起步,要循序漸進,自下而上,逐步完善。

美國輿論界有重視過中國這個試驗嗎?美國有多少人知道中國進行這個試驗呢? 你在信裏問我對那些逃離中國或保外就醫來美國的所謂“民運分子”有什麼看法,可惜你讀不懂中文,否則,你在各中文報刊上幾乎每天都會讀到有關這些人內鬥的新聞。這些人之中,有讀者稱之為“乞兒”、“丐幫幫主”、“番狗仔”、“混球”、“出賣靈魂的民族渣滓”。美國一些政客出於反華的目的,把這一小撮所謂“民運分子”當寶貝看待,等到這些人被利用夠了,就會把他們一腳踢開的。

在人權這個問題上,一個中國留學生對我說過這樣一句很氣憤但很中肯的話:“西方國家沒有權利和資格跟中國人民談人權!”也許你會說,人權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權利,是有普世價值的,誰都有權談。然而,你有沒有冷靜地思考過、質問過那些對中國人權問題說三道四的人,在八國聯軍時代,中國人民被屠殺,被搶掠,他們的老祖宗那時有關心過中國的人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