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窮途末路了,還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齊姝朝著廣場飛奔而去,腦袋裏卻塞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關於夏子桑,關於她自己。
她總覺得自己已經把夏子桑看得夠透了,可慢慢深入才發現自己看到的隻是皮毛,遠不及百分之一。夏子桑能對著她這麼個小角色用如此深的心思,可見這人心思縝密到何種程度,如若不是自己是在當不起他的算計,齊姝估計,她的小命大概留不到現在了。
或許從她剛進入空間那會,這個看著清雅俊朗的男人就開始了他的布局。這個男人即使最初冷淡漠然,也給她一副會好好配合的印象,他配合她慢慢的了解平安界,慢慢淡出平安界的管理,做出一副雲淡風輕,不理俗事的樣子,他掌控者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再之後他讓她看到了自己冷漠表層下屬於老男人的單純,讓她慢慢的放下防備,覺得他們不過是一群窩在空間裏可憐的老妖精,然後是他的喜歡,來得突然卻又合情合理,多麼完美的心理攻堅戰!
而出了平安界,這個人更是對她百依百順,他由著她的性子,可是卻把她拉入了妖修爭鬥的渾水中來,而每次麵對那些棘手的問題,他從來都是把她往暴力解決的路子上引。齊姝想著,後背慢慢被冷汗打濕,如果不是她疲懶不多事的性子,那麼她得罪的家族勢力是不是夠把她拆卸幾千遍的了?
齊姝揉了揉發脹的腦門,夏子桑可真是好手段,如果不是自己這麼一直缺心眼的表現,如果不是他放棄了對自己耍心思,如果不是她無意間聽到他的談話,如果不是她搭上了李美人,估計齊姝被他熬成灰了還得惦記著他的好。
他自出了空間所有的事情就親力親為,多疑小心的如此地步才騙過齊姝,可齊姝就是那麼好騙的?
齊姝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個多疑的人,人本身就是複雜多變的動物,隨時隨地變幻麵孔,求得無非是一份輕鬆,一份安全。她討厭“卸下麵具”這個短語,每一麵都是真實的自己,哪來的麵具一說,那些想隨時隨地卸下麵具輕鬆自在的人,在她看來實在是可憐的存在。
她現在慶幸,在麵對夏子桑時她表現的粗暴直爽缺心眼,讓他覺得自己愚笨不堪,不值得花大功夫算計。可見對著不同人帶不同的麵具這是個好習慣,關鍵時刻會救你一條小命的好習慣。
敵人如此強大,不知道她的小命是不是就得被這樣玩完了。
她跟俞夏,也是時候做個了斷。
一如初見。
俞夏撐著畫架坐在噴泉旁邊,噴泉滴下來的水流打濕了他的白襯衫,他抬起頭來對著齊姝微笑,笑容燦爛似驕陽。
齊姝看著俞夏冷了眼神,一個兩個的都是拿人心隨意踐踏的家夥。
“孩子呢?”齊姝不想廢話,精神力全開,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要發泄的地步了。
“姐,你來就是為了那個小包子?”俞夏有點委屈,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繼而低聲笑起來,“姐,之前我還笑話過一個拿愛情當飯吃的家夥,現在我自己也成這個樣子了,姐你不會笑話我吧?”俞夏渣渣眼睛,像極了當初那個單純又有點調皮的男孩子。
他剛想說點什麼,就發覺自己說不出來話了,齊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貼著他的身體站著,她掐著俞夏的脖子,眼神冰冷。
“很奇怪?沒什麼好奇怪的,我也不過跟你們一樣,隱藏了那麼一兩樣東西。俞夏,再問你一次,孩子呢?”
俞夏卻是笑了,伸手摟住齊姝,一點不介意自己的脖子還在齊姝手裏,他伸出指頭慢慢掰開齊姝的指頭,“姐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夏夏好高興!”
齊姝彎起嘴角問道:“是嗎?”然後精神力化成細針狀,推入俞夏心髒。
她慢慢攪動著那根針,緩緩開口:“夏夏,你現在還高興嗎?”
俞夏的表情倒是娛樂了齊姝,這個到死都拿感情當遊戲的家夥一副驚訝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姐,我沒想到,你這麼恨我。”俞夏還是抱著齊姝,低聲在她耳邊低喃:“不過夏夏很高興,能死在姐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