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蒨把手背在身後抹了抹,用眼神示意他,她腳上穿的粉拖鞋。
蘇醫師微微一笑,露出讓老鹿亂撞的白牙,領著付蒨往寬敞的大廳走去。
不再有年輕時候的火熱和旋轉,他們手指平和交纏,舞步緩慢。付蒨靠在蘇醫師懷裏:“我們好久沒在一起跳探戈了。”
蘇醫師道:“首先要換身衣服,其次要換個伴奏對象。”
付蒨想起那條幾十年前就被毀滅在肯亞的紅裙子,臉開始發燙:“不是說不懲不足以立戒,怎麼現在轉性啦?”
“這要看觀賞對象,對象如果是我,不穿最好。”
所以,蘇醫師的沙豬□
接下來的幾年,付蒨跟著蘇淮跑遍了亞非拉美,他們曾一起躲過飛竄的流彈,在火藥味跟哭喊聲中瘋狂呼喚對方的名字;他們曾親眼看到骨瘦如柴的母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孩子擠出體外,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隻有4磅;他們曾經在沒有冷氣的冬天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們曾經在無法呼吸的炎熱夏天互相給對方舀水衝涼;他們也曾一起手拉手跟從身體到思想最原始純粹的村民跳土風舞,他們也曾一起並肩坐在沒有塵火色的空氣裏看天上離他們最近的星星;他們曾經在一起沒有任何約束的笑;他們曾經因為悲傷互相流淚安慰;他們曾經滿臉血汙的親吻,他們曾經不顧一切的擁抱……
付蒨很欣慰,也很幸福,所有的曾經都是他們的共同回憶,所有的曾經都在回憶裏刻下了兩個字:“我們。”
又過了很多年,在他們的身體達到極限,再也無法自由移動的時候,蘇醫師說:“這裏不再需要我們了,我們回去吧。”
於是他們重新回到了A市。
又是一個太陽落山的日子,付蒨靠在蘇醫師懷裏,跟他一起看斜陽。他撫摸著她的蒼蒼白發,似乎想了很久的時間,才淡淡的對付蒨說:“老婆,我一直都很愛你,從四十年前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老公。”付蒨親吻著他布滿老人斑的每一根手指,“不要打瞌睡,耳朵豎起來,聽清楚了,後半輩子,下輩子,下輩子的下輩子,我都願意愛你,寵你,疼你,包容你,保護你。”
蘇醫師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嘴角泛著淺淺的微笑。這次蘇醫師沒有打瞌睡,他隻是睡著了,不會是半夜,不會是明天早上,他隻是永遠不會再醒來。
一個禮拜後,安排了所有的後事。付蒨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合上眼睛去見他,她對蘇旭說:“肯亞是我的寶地,把我的骨灰也撒在那裏吧。”
付蒨的生命因為蘇醫師的存在,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點,一個完美的圓。她相信,下一次輪回,下下一次輪回,不論他們彼此多少次擦肩而過,蘇醫師最後總會露出他的白牙,在世界的盡頭等她。
再見,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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