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麼容易就順著嘴邊兒出來的關心的話,還是不太容易再吐口了。
兮雲也沒有多話,隻說她與那張太醫也算熟識,一會兒便叫宮人幫我去請。
許久未見,再見就變得十分尷尬。她多留不下去,我也再麵不下去,爾後她對我行了個禮,便結束了這尷尬的起身回去了。
即將用午膳的時候,張太醫來為我號脈,之後隻說是有些微受涼,囑我且莫因天熱氣燥之故而過早去衣,又開幾副消暑降火卻又暖胃的藥,便也走了。
我安了安心。
臨著暮晚,兮雲差人送來一個香包,裏邊摻著少許麝香與茉莉花,氣息很是氤氳獨特,聞來可喜,說是為我安神之用。
這香囊與她早先送我的那個不同,雖都是紫底兒綾子麵兒,卻不似先前那個精致可愛。許是歲月磨洗,她的好興致也不似先前能提得起來了吧!
我還是感念她一片用心,可隻剩下淡淡的悵然與隱隱的疼痛,那些彌深的溫暖卻再也再也提不起來、心裏無有位置再來放置了……
第一百一十一話 扶搖滑胎、兮雲獲晉
當疼痛來臨的時候,是那種鋪天蓋地的根本就不由我控製、不在我承受之中使我不能承受之重的痛苦!一浪一浪、一波一波,生生逼仄做弄的我欲哭都是無淚的!
傾煙覺察到了室內的異樣,掀了簾子奔進來的時候,我已軟軟的癱倒在鋪著鮮紅勾暗花薄毯的地表,前一刻從手中滑落的青瓷茶盞碎成了千瓣,將我手指不知在什麼時候割破。而真正恐怖的卻不止這些,真正觸目驚心的是我素色衣裙之下滲出的一灘鮮血……層疊渲染,轉瞬就已將一大片地麵濡染成了猩紅無邊!
“婕妤!”這場景實實的把傾煙嚇住!她兀地奔過來抬手欲將我扶起,伸出的手卻又僵僵停在半空不敢碰我。她頭遭遇到這類情況,她不知該怎麼應對,怕傷害了我。
我亦是把我自己給嚇著了!
為什麼我方才好好兒的飲著茶竟突然一盞天旋地轉,緊接著便是似自骨髓裏掙出溢出的疼痛?為什麼我好端端的會突然害了這不知是什麼的病症?為什麼我的小腹居然這麼的溫熱,為何我的身體裏居然會涓涓的湧出一灘血,這血還是從我兩腿之間給流出來的……
“婕妤,你感覺怎麼樣?婕妤……”傾煙終究還是扶起了我,分明心急如焚卻還是不敢太動我。
我清明些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幾近就要抽離了全部的血氣和生命,幾乎這靈魂透體便出。感覺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感覺怎麼樣……但我強烈的感覺我自己就要死了,又不知道究竟會不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總之很矛盾也很糾葛:“別,別哭。”心念忽地一閃,即便轉瞬即逝也依舊是那麼那麼的迫切,我持著微弱難聞的調子輕輕的喚傾煙,抬手十分虛弱的去抓她的袖擺,“去找……”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耗盡了我此時強撐著的那點兒元氣,我雙眼一黑、頭腦一暈,複直直的癱了下去。
“婕妤,婕妤!”傾煙忙不迭扶住我。
借著她的攙扶,我再度勉強平氣,一時那些謹小慎微的顧及也隨著意念的抽離而完全沒有了。啟唇微微,我順應著自己最直接的心念,試著將那未言完的話兒吐盡:“去,去找安卿……要快。”這是我此時唯一的念頭。
我依賴安侍衛,我想見他,我要見他……
即便我素日誠然是避諱著的,但傾煙跟在我身邊貼己的服侍了一年有餘,我與安侍衛之間的不同尋常她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此時我的話她聽得懂,但她不會知道要怎樣去做、要去哪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