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段(1 / 1)

隻是命運注定將我與她捆綁一處,將太多太多的人捆綁一處。故此有些時候,誰也身不由己。

我將茶盞極輕的往桌麵兒放了,唇畔糯糯的一笑譏誚,眉彎亦挑:“沒錯,我‘就’是專程來看你笑話的。”越是這般輕言徐語,便越使她一口氣憋在心裏濃鬱欲焚。尚不待她一通怒氣再有發作,我已起了身子以目光往這四處流轉一圈,有意還是那副看笑話的神情語態,“也罷,誰叫你命苦的攤上了這麼個苑名兒?”嗬聲一嗔,“之所以諸多不順,一切皆是這名兒不好。”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三兩步行於我身邊,一扯我衣角使我與她對立在彼。

我亦淩厲了聲色:“什麼想做什麼,你自己好好兒想想!”於此一頓,略緩下了一息語態,“‘韶音苑’,‘少姻緣’呐!”做了一歎狀,旋即又道,“故這地兒不吉利,前有倩舞涓的事情,後有美人你……你若真有本事,不妨讓皇上做主為你移居、或換匾額去?那時不是便可徹底擺脫這份晦氣!”語盡折身便向外走,極其嫌厭般的。

我這話兒言的似損又似正式,該會引她動些什麼心@

“不是……”酌鳶心下那心思本就轉動未歇,忽聽我這般言話兒,生怕皇上將她給誤會了去,忙下意識抬睫止住我的聲息。

“那你究竟有什麼事?”皇上展眉,將雙手負於身後有些不耐煩。顯然他也明白酌鳶與自己“巧遇”的幾率太小,後宮裏女人們的把戲身為帝王的他早見慣不怪,自然心知酌鳶分明是有意侯在這裏專程等他的駕。

至於酌鳶是怎麼知道他行蹤的,我不必擔心他會懷疑到我的身上來,因為若想探聽陛下行蹤,渠道實在太多;予其懷疑我,倒不如說梅貴妃比我有著太多的可懷疑度。

天色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陰鬱,原是日頭被幾瓣流轉的雲牆給遮迷了住。酌鳶的臉色很不好看,既然已經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她不開口說個由頭已是不行了:“妾身,妾身……”囁嚅半晌,忽見她一抿唇畔似是橫了心的突然一跪,語聲拔高,“求皇上為妾身移往別苑居住!”

話一出口,皇上才展的眉峰曇然又一收束,愣怔片刻,忽地一個好笑:“這麼大冷的天,你費盡一番心思巴巴的跑來這裏堵朕的駕,便是要朕給你移苑?”

“是。”她抬首咬牙,凝了晶耀的眸子正視向皇上,語氣雖徐軟卻幹練,“‘韶音苑’,‘少姻緣’,不吉利的很。”一頓又急急補充,“妾身不想與皇上的因緣被這苑名兒給散了去,妾身不願與皇上姻緣稀薄!”已經極為懇摯與動情了。

我冷眼旁觀著酌鳶一副動情動意的逢場作戲,默然不做言語。

看來這公孫氏也並不是個容易被我言挑到的,她雖有時行事與性情都風火了些,但理性尚存。她是在示弱,看似在求皇上為她移苑,其實是在皇上麵前乞憐,欲以楚楚憐人的柔弱動情之態,喚起皇上蟄於心底彌深處的那些舊情愫。

隻是她行起事來似乎總想不周全,她總會忽略一切不易看出的細枝末節。並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有著可令男人回心轉意的時機,現下因了種種瑣事皇上正煩厭著她!上次正是在這碧溪橋前,更差點兒就降了她的份位,眼下又如何會被她輕易打動?不適得其反就算好的了!

“好。”皇上一聲似含笑意的應和使我猝然回神,他忽地一斂唇畔戲謔,神情語態具數正色,“少姻緣是吧!朕便讓你再無姻緣!”

一語霹靂,震的酌鳶惶然一嗦……

公孫酌鳶被皇上當即下旨打入冷宮反省其罪,這無外乎是對一位宮妃最殘酷的懲處,即便仍保留著她美人的份位,那活著卻又與死有何不同之處?

當我孑身一人往冷宮裏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倚著窗帷淡淡然抬目去看院落裏一棵掛雪未消的常青鬆樹。素衣淡服,身陷囹圄後,整個人反倒變得斂卻許多浮華浮躁。

我屏退了跟著進來的宮人,微抬下顎,以一居高臨下的傲慢姿態冷凝目色審視著她:“自作自受!”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句,旋即鼻息輕嗬,“你我的梁子,從你幾遭暗害雲姐姐、從你搶了原本該屬於雲姐姐的份位之時,便結下了!你自作自受!”仍是不解氣的又補一句。

她在這時驀地一抬首,麵上忽就綻了肆意笑顏:“我還以為你聰明,是為你自己才如此恨我。沒想到你是個這般麻木的傻子,連我曾在大事兒上算計過你都不知道!”

這話若一記悶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