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他以行動傳達出的無聲撫慰,我似得到了鼓勵,僵硬的身體有了軟化的趨勢,柔言輕語也吐得囫圇了些:“陛下,我……我害怕。”我是害怕,非常害怕……
女人的示弱在此時此刻最是催情動欲,我身體漸軟,他緊實的身體卻似乎反變得堅硬許多:“不怕。”穩穩的撫慰,一手已一把將橫陳玉體的我箍進懷裏。
我無骨的玉手情不自禁的勾住他厚實開闊的肩胛,軟款身子與他相偎相倚,迷離著的眸色窺見他開始褪了自己身上罩著的明黃龍袍。
**本能,我欲幫他寬衣解帶。但一絲理性猝地滑過腦海……我克製住了,並沒有動。
他是天子,是帝王。他身上那一席象征著無上權勢、標榜著無限帝王威儀的龍袍乃是最殊勝的神祗,我不知自己該不該、能不能去碰去觸。
思量間那龍袍已被他褪至腰身,露出其裏一件軟紗料子的乳白色內袍,寬鬆的襟領邊緣依稀可見刺繡上去的兩條小龍,點著黑曜石睛目,登地便活靈活現起來!如是金燦燦、明晃晃的刺目顏色,昭示著這個男人有別於其餘俗子凡夫的特殊地位,這圖騰比天上皓月都還撩人!
男為陽、女屬陰,男乾女坤,便是乾坤……
“陛下!”
錚地,一聲宦官尖利的軟嗓憑空裏驟然起落,便如撕裂扯斷的繚綾,就如此冷不丁的劃破滿室遍及各處的繾綣曖昧,可惱的如此不合時宜!
我甫受驚,依偎在他懷裏的身子猛地一個瑟抖,若深秋蕭索間一片離了枝頭的枯萎落葉,那力道幾不可見。
皇上原本落在內裏小襯束帶間的手指,經了簾外突忽的一喚而猛地僵定住。須臾後,他平了平氣息:“何事?”語氣沉澱著,有些不悅。那些未及退去的**,做弄得他胸口上下起伏的勢頭依舊難遏。
簾外宦官頓了頓聲,似乎在思考著此情此景自己該不該再度進言。不過這遲疑沒有持續太久,因恐惹惱聖上而趕忙又接口:“陛下,方才崇華宮貴妃娘娘的貼身女婢來報,說是……”又似躊躇,旋即複道,“韶才人大半夜的突然發起高燒,迷迷糊糊的念叨著‘皇上,皇上’……”
我微一定,心裏有了幾分明白。
韶才人,梅貴妃……嗬。
我沒有言語,默默然取過床頭一條錦被罩住了自己赤.裸的身子,很順勢的側首抬眸去看皇上。
見他早已錯開了落在我身上的含情雙目,徑自皺眉斂目自語嘀咕:“大七月的,怎麼好端端的發起高燒來了……”旋即又頓,許是感應到了我的無聲注目,他抬首轉目顧我。
我也不知自己此時蒙著怎樣一層情愫,隻覺雙目是泫然的,含著清幽、也含著怨。
心緒紊亂,我不知他會做出怎樣的抉擇,也不知究竟怎樣的抉擇才是最可使我安下一顆心的。是留,還是走?
他默不作聲的看了我一陣,眉宇間思緒流轉。良久良久,終於,他一展眉心,抬手將我肩頭披著的錦被掖緊實了些:“梅兒是崇華主妃,朕怕梅兒照顧韶才人不及,過去看看,一會子便回來。”
扔下這半溫不冷的一句,連同扔下了軟榻之上、錦被之間的我。爾後他幹練起身,將滑到半腰的龍袍外披於勻稱體態間一提,重新著好整好,便如是決絕的邁開步子,一挑簾子行了出去。
直到身影不見,直到步履漸遠,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回目再看榻上光溜溜的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