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段(2 / 3)

被折磨了這樣久,我一懷散亂心緒反倒開始漸次澄明起來。像在走一條岔道不斷的路,看似無規無距,實則暗地裏又有規章可尋可覓。

我知道,梅妃今日應該不會要我性命,也應不會像當日杖責我那樣,對我下太重的狠手。

畢竟我已是皇上欽定的阮才人,她又並非我的主妃,僅這兩條便足可為我性命無憂作下彌深保障!

這麼想著,反倒漸漸放下心來。麵上煢然與柔弱不減,實則留了心機默然靜待她下一步舉動為何。

“一個秀女被封為這小小才人,便是飛黃騰達了不是!”終於,她心頭氣焰似是因了折磨我雙頰的筷感而略有緩解,又似乎是麵著我這張讓她充滿厭惡的臉而更加深濃,鉗製我下顎的指尖兀地一個使力,借勢把我整個人向後狠狠一推,她百鳥朝凰髻畔一道流蘇前後劇烈擺動,一如碧海奔湧起伏的洶洶波濤。鬢邊幾根玉釵泠淙淙自發間滑脫,摔撒在了地上。足見她這一推使出的力道之重,也見她心底這團火氣有多盛、多灼燒欲焚!

[ 卷四 ] 第四不熟最好,免得不舍難消。 第三十九話 橫禍來·情勢水火(2)

我錚然被她推倒在有些僵硬的地麵,下顎與雙頰因猝地離了那一通折磨而頓然輕鬆,但旋即便是一浪浪更深的痛楚、灼燒噬咬上來。幾近同時,一身骨骼“咯噔”一下似要錯位,又似被人以無數銀針刺紮般刺刺的生疼!

梅貴妃幾步追跨到被推出極遠的我的麵前,盛怒之下的她忘記了管顧略有淩亂的烏發,抬手錚然一指我:“昨晚上皇上可憐你,你卻如此不知好歹狂傲無禮!”她眯起丹鳳眸,眉心不蹙反展,唇兮輕勾、似若怒極反笑,“你拒絕侍寢一事已是傳的人盡皆知,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皇上的聖駕都敢回拒!”

分明借機宣泄她報之於我身上的一腔新仇舊恨罷了,又哪裏有半點其餘心思?皇上不曾臨幸我,她定不知怎般的偷笑呢!況且縱是我不知禮數惹怒了皇上,也自有皇上懲處,再不濟還有皇後娘娘,幾時輪得到她一貴妃巴巴的趕來、口口聲聲義正言辭的訓導於我?

但這些個話我也隻能放在心底腹誹,梅貴妃從不將皇後放在眼裏,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且皇上也素來縱容梅妃,連她要除去後宮所有牡丹花卉一事都應了她,也足見她與皇後漸顯出的平分秋色。我若當真言出這等不知地厚天高的話兒來,這梁子必定結的更深,我也定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正神緒飄移的這通間隙,當空裏忽地聽梅貴妃冷了聲息淺然嗔言:“有傷在身不能侍寢是吧?”

我下意識甫地抬首,她兩道銳利目色猶如兩把鋒芒畢露的利刃,直勾勾刮刺在我身上!這天成的氣場令我惱不得一個瑟粟,便又聽她煢了語氣含譏帶笑:“好,本宮不介意讓你傷的再重一點兒!”尚不待我緩神,她又一轉目,“來人,給我掌嘴!”

她果然還是不會就這般輕易放過我的……

早知是逃不脫一通折磨,我頭腦反倒顯得遲鈍許多了。卻又分明清楚了這一責難的始末緣由:梅貴妃知我拒了皇上的召,又是以“有傷在身、不方便服侍皇上”為由而拒絕的,定是以為我受封才人後,就自認一飛衝天、飛上枝頭了!如此,故意不侍寢,在有意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