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沒有辦法麵對你。]
印象中徐夜總是站得不遠不近、溫和地笑著,全然沒想到他卻比倪明更善於自律,他的愛甚至沒有讓我這個當事人察覺到。
我感到有些頭痛,而突如其來的愛更讓我感到暈眩。
☆、戀人
腦中空白了半晌,回過神來隻看到夜井有些失落的臉龐。
[洋一,以後還是請你像以前那樣照顧他。]
[誒?]夜井突然轉向我這一邊。
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開始看得淡然。[洋一,我沒有幸免……]
[什麼,沒有幸免?]
[Yes ,you got it.我去看過醫生了,我正在衰竭。身體各處損毀的部件都有可能並發成可怕的綜合症。]我攤開手,[I’m dying.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知道嗎!?]
[或多或少,我的小男朋友隻是告訴他廣告業會要了我的命。]
夜井臉上帶著震驚,像是聽到了可怕的事。
但,這並不可怕。
我很感謝老天爺給了我充分的時間讓我再次邂逅我那個溫柔而敏[gǎn]的戀人。
他是我的戀人,因為我們彼此相愛。
[依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是找個財神爺做老公,財神爺都要犯難。花錢像流水一樣,止痛藥會花上我一整個月的薪水,我已經負擔不起自己了,我不想他也受連累。更不想他看到我這副德行而自責,如果不是我起了惡念在先,他也不會誤會而發生車禍。但是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今後我和他就是陌路人,又哪能賺來許多和他一起的快樂日子呢,我很知足。不過為了我們都好,不要告訴他。]
我拍拍身旁盤坐的人的腿,[晚了,我們回去吧。]
夜井仍然沒有反應,於是我不得不使點計策了,[啊!好急!哪裏有衛生間。]
這時夜井才回過神來,指明了公園裏洗手間的位置。
我表示要自己去,隱藏在有一段距離的一棵櫻花樹下,果不其然,夜井猶豫了很久,還是將掏出的手機放回了衣袋。
對,這樣對大家都好。
到了機場的時候我給夜井打了電話,表示我已經要上飛機了,不要再等我了,但是我沒有告訴他我要去哪裏。
前些天我已經把兩套人偶和夜井夫人送給我的兩隻鯉魚旗用EXPRESS送回了中國,收件地址是Rose家,郵件裏附著我找打的留言條:5月5日插上那兩隻鯉魚,對孩子們有好處;長大了如果有孩子和我的性取向一樣,那兩套人偶對他(或他們)有好處。
想到了拔糖那天我和兩個孩子留在Rose家雪白牆壁上的6隻手印,一狠心,把那套和服也塞進了箱子裏,追加便簽上寫道:掛在牆上當壁畫吧。
☆、輪回/Survive
看到了熟悉的房子,我才明白了中國成語魂牽夢繞是什麼意思。
在夢裏我已經回來了很多次,這是我爸爸靈魂的棲息地,我很想帶回我媽媽的骨灰,可是這隻能留給Rose去做了。
房子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狼狽,Rose曾經說過,媽媽在世的時候會支付保潔公司定時打掃。
我們離開的時候,所有的賬單應該是PAID OFF了,因為到現在,水電仍然可以使用。
擰開有些鏽住的水龍頭,流出的水帶著濃濃的水鏽味。這讓我想到了14歲時那次未遂的自殺事件:在河邊已經劃破了手腕,卻嫌棄河水太髒而最終無奈地放棄。
往事曆曆在目。
事實證明愛迪生誕生國家生產的燈管就是比中國的耐用,我打開開關,相隔12年後,四支燈管中仍然有一隻在脆弱地亮著。
我在房間裏四處走動著,父母的房間、Rose的房間(她的房間裏還掛著當時最流行而對我毫無作用的性感明星波姬小絲的海報)、餐廳、客廳,還有車庫。
血跡已經不在了,可是記憶依然清晰:當時我慘叫著逃開了;而時隔12年後,我隻是想靜靜地在這裏待一下,然後輕輕地說一聲:爸爸,我愛你!我知道,你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