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著又說道：“我問了靈萱姐，她說她不知道。然後我去問曉凝姐，她怎麼都不肯說。”
“到底怎麼了，對這種問題這麼好奇？”我望著蘇蘇的俏臉，進一步問道。
蘇蘇略微低下頭，怪不好意思的：“小瑉哥，我說出來，你不要笑我。”
看她這副害羞的模樣，我更是覺得奇怪，不過嘴上還是答應：“好好好，我不笑話你。”
蘇蘇掰著手指：“嗯……昨天做夢，我夢到小瑉哥你親我。”
“啊？”我驚疑地看著她。
“我知道小瑉哥不會這樣的，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蘇蘇碰著手指，低聲地說道。
她忽然仰起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小瑉哥，要是我對你有非分之想，你不會怪我吧？”
這個……還是第一次有女生這樣問我。原來不是我想“吃”蘇蘇，是蘇蘇想“吃”我。
“不過靈萱姐說這個屬於正常的，以前戴維住在這裏的時候，她也經常想找一個戴維這樣的男朋友。”蘇蘇接著又說道。
她的話，不由讓我想起大炳的說法。他認為四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除了生活上的依靠，更多是一種心理上的依靠。隻是，她們以為我是“純正”的基佬，偶爾占我便宜還覺得於心有愧。
見我默不作聲，蘇蘇委屈地抬起小臉，小心翼翼地問道：“小瑉哥，是不是我這樣想，讓你生氣了？”
“嗯，我生氣了。”我故意說道。
“啊……”蘇蘇失望地拉長聲音，“小瑉哥，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亂想了啦。”
噗!看到她這樣許諾，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嘿嘿，我就知道小瑉哥不會生氣的。”一瞬間，蘇蘇換上陽光的表情，朝著我調皮地說道。原來那失望的表情，她也是裝出來的。
“呼，說出來心裏舒服多了。小瑉哥，我經常吃你豆腐，你不會介意吧？”蘇蘇緊緊地摟住我，問道。
到底誰吃誰豆腐還不知道呢，我望著懷裏嬌俏的蘇蘇，心想。
“你們兩個，聊什麼呢？”程璐拿著熱騰騰的牛奶，走過來。
“啊!沒什麼!”蘇蘇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跳到一邊。
程璐知道她故弄玄虛，當然不會中計，對我說道：“我昨天已經確認，我們的書，最快也要下周才能上架，比北京宏大出版集團要慢整整一個星期。”
看到我麵色變得深沉，程璐接著說道：“不過，發行部那裏告訴我們，進入書店的渠道會比較慢，但是印刷廠那裏，這周就可以拿出樣書。”
“他們這次動作非常快，已經破紀錄了。嗯，樣書，周五之前，能夠印多少？”我接著問。
程璐想了想：“印刷廠在平海市，加班加點，大概能有5000冊左右吧。”
“蘇蘇，去學校的BBS發帖，說我周五返校。”我對身邊的蘇蘇說道。
“啊？”蘇蘇沒料到我和程璐聊工作會忽然扯到她，有些驚訝。
“再去找係主任，說我周五要辦一個活動，其他的事情，他會解決的。”我接著說道。
“哈哈!小瑉哥要返校啦!我現在就去發帖!”蘇蘇終於聽懂我的意思，忙不迭地跑進她的房間。
“新書推廣？”程璐不解地看著我。
“嗯，我們遲一個星期上架，已經處於劣勢。但是他們從北方鋪貨到南方，也需要幾天的時間，我們提前做活動搞推廣，也算是同期推出新書，至少在南方市場打個平手。”我說道。
“有道理，今天到公司，我就把這些事情準備一下。”程璐點頭讚同，這口吻，卻好像我是經理，她是助手。
“不過我今天要請個小假，晚點過來。”我對她說道。
程璐豎起娥眉：“現在公司裏那麼忙，你還請假？我不批準。”
“不批準？那我一會兒就到公司宣布，我和公司的‘司花’程經理同居的事情。”我威脅她。
“你……”程璐瞪著我，無話可說。
趁著她氣得把嘴都撇歪了，我走出公寓，鑽進我的車子裏，快速離去。
昨天的事情，在我心中留下許多疑惑，我必須去找大炳。
我來到大炳的心理診所“花間坊”，果然看到他已經開門，正在收拾東西。
“新房子如何？”我走進去，說道。
“咦？你小子怎麼來了？新房子不錯，住得很舒服。”大炳驚喜地看著我，將幾本厚厚的心理書放到架子上，“你呢，不想搬出來了？我又給你找了一套房子，在古北新村。給你留著，有備無患。”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套鑰匙，在我麵前晃晃。
“搬家的事情，一會兒再說。”我隨手收掉他手裏的鑰匙，坐到他麵前，“我見到她了。”
“誰啊？”大炳繼續整理東西，隨口問道。
“另一個蘇蘇。”
大炳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眼神逐漸沉靜下來：“哦……你終於還是知道了。”
“這種算是什麼情況？雙重性格？”我問他。
“不算。是一種小時候特別害怕打雷而成長起來的自我，其實她還是蘇蘇。無非是一種潛意識的集中體現。”他解釋道。
我想想，再問他：“我可不可以理解為，蘇蘇的身體裏有兩個人？”
“感覺上來說，就是這樣。”大炳說道。
“那如果我和雷雨夜裏的那個蘇蘇接吻，那麼對於第二天的蘇蘇來說，我算不算親她？”我接著問他。
“你小子是想問你和那個隱性蘇蘇發生關係的話，屬於什麼情況吧？”大炳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我知道我向他谘詢就是自取其辱，但我也實在找不出其他更專業的人，隻能狠狠瞪他一眼。
“這個……屬於道德問題吧。如果按照你的理解，她們兩個是不同的人，但是共享的是一個身體，哎，這樣說，太不專業了。”大炳終於也坐下來，“我這樣跟你說吧，你所說的這個蘇蘇，其實就是蘇蘇的潛意識的凝集。”
“哦？”我提起一絲興趣。
“也就是說，這個雨夜蘇蘇，對你愛也好，恨也好，初始的來源還是蘇蘇對你的感情，一舉一動，都是體現的蘇蘇的潛意識。因為對雷電的恐懼的逃避而產生的自我，其實就是代替正常的那個蘇蘇，做一些她平時不敢做的事情，說一些她平時不敢說的話。”
大炳望著我，接著說道：“人都有逃避心理的，從某種程度來說，都有兩麵性，就好像很多白天正正經經上班的人，晚上就逛夜店，宿醉不歸，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那麼，這個蘇蘇，會維持多久？”我問。
“很難說，也許會持續一輩子，也可能會隨著她年紀增長，對雷電的恐懼消除，這個蘇蘇就再也不出現了。”大炳以心理學專家的姿態，說道。
“那……身體裏有兩個人，對她的身體會不會有影響？”
“目前來看，不會。隻不過會困擾別人，當然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蘇蘇在你這邊治療，就是希望你解決這個問題？”我再問他。
“嗯，是她姐姐帶她來找我的，蘇蘇並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我也想過一些辦法，不過暫時沒什麼效果。這個雨夜的蘇蘇，是從她六歲開始就出現的，所以紮根很牢固。蘇蘇很單純，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想法。一些事情，她不敢說不敢做，一直藏在心裏，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會通過另一個自我體現出來。”
我打斷大炳的話：“舉例，如果雨夜蘇蘇吻我，其實就是蘇蘇想吻我？”
“嗯，確實是這樣。”大炳給我一個十分肯定的回答。
我一下子陷入沉思。
“不過，這些隻是感情上的一些牽連，考慮到你已經進入雨夜蘇蘇的生活，以及進入雨夜蘇蘇的單體記憶，未來的發展也會有所不同。”
“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雨夜蘇蘇會愛你恨你，從蘇蘇的感情基礎裏，進一步分離出來。她有獨立的思維，這一點來說，比較危險。”
“危險？”
“這就繞回剛才的問題。你遇到的那個蘇蘇，雖然也是代表蘇蘇，但是，她隻是一個影子，對自己的存在完全是迷惘的，她未必會對蘇蘇或者就是她自己的身體負責，而真正的本體還是蘇蘇。你要保護蘇蘇，就必須保護她。”
我伸手拍拍他的腦袋：“說明白點!”
“好吧，我舉個極端的例子吧。比如雨夜蘇蘇心情不爽，跳河了，消失的不隻是她，還有蘇蘇。從我的猜想來看，雨夜蘇蘇應該是很脆弱的，她一定以為自己是個獨立的人，隻是記憶斷斷續續。”
“雨夜蘇蘇的叫法太別扭，我們起個名字，叫她紫霞如何？”我說道。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總之，簡單說，你要對蘇蘇負責，就要對紫霞負責。原則上，我們不應該把紫霞的單體記憶擴充，但是她既然見過你，就肯定會牽掛你，說到底，她就是蘇蘇的深層情緒的表達。”
大炳的解釋，漸漸理清了我的思緒。以前一直不覺得，如今看來，他確實是一個很好很強大的心理醫生。
“最後一個問題，”我望著大炳，“如果她讓我做她男朋友，怎麼辦？”
“那也是蘇蘇的內心表達，當然，也有可能，紫霞自身也喜歡你。”大炳拿起桌子上的那副裝飾用的平光眼鏡，戴起來，故意還用手指推推鏡架，用洞穿一切的眼神盯著我，“我知道你還在糾結那個問題，我這樣說吧，再單純的女生，也有她幻想的事情。基佬，隻是女人安撫自己內心的一個合理借口而已。”
滋……診所外麵，一輛黑色的甲殼蟲忽然停到我的寶馬後麵，車技精湛，離我的寶馬尾部正好十幾厘米。
車子裏，走出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葉菲菲。”大炳趕緊站起來，把那女人迎過來，朝著我說道。
她摘掉墨鏡，朝我笑笑，跟我握手。我看到她細長的手臂上文著一隻黑蝴蝶，不由心想，這樣火辣的女人，大炳罩得住麼？
“這是我鐵哥們，跟你說過的，叫梁瑉。”大炳把我介紹給他女朋友，再對我說道，“她最近經常到我這裏來幫忙，準備幫我重新裝修。”
“你女人不錯，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我對他說道。
葉菲菲淡淡一笑：“大炳，出去給我買包煙吧。”
大炳不敢耽誤，朝我警戒般地看了一眼，跑去外麵。這家夥，難道還怕我撬掉他女朋友？
“他人不錯，希望你認真對他。”我轉身看看大炳胖乎乎的背影，說道。
“這個我知道。”葉菲菲找個椅子坐下來，點起一支煙，愜意地蹺起二郎腿，望著我，“你叫梁瑉？”
“如果我沒記錯，剛才大炳已經介紹過了。”我說道。
“哦，基佬啊？”她接著問我。
“不是!”看到她這樣問，我突然很想殺掉大炳。這混蛋居然到處亂說。
葉菲菲的目光不深不淺地鎖著我：“說說你吧，怎麼會住到女生公寓裏？”
“原因很複雜。不過是男人，都喜歡和四個美女住一起吧？”我笑笑。
“假裝基佬也是泡妞的手段之一麼？”葉菲菲仰起頭，吐出一口煙氣，看著我。
不得不說，她抽煙的姿勢，很帥氣。
見到我沒回答，她又問我：“四個女人裏麵，你最喜歡的，是那個叫蘇蘇的？”
“是個很可愛的丫頭，和你不是一種風格的。不過像她這種，做女朋友也不錯。”我回答道。
“做女朋友也不錯？”葉菲菲接著問我。
“現在還小了一點，將來會很不錯。”我說道。我覺得她很坦率，跟她聊聊也無所謂。
“知道我是誰麼？”她突然又問我。
“大炳的女朋友，葉菲菲。”我回答道。
“還有呢？”她接著問我。
我看著她，搖搖頭：“不知道。”
“蘇蘇的表姐。她現在住的房子，就是我的。”她朝我吐出一口煙，靜靜地說道。
“呃……”我看著她，啞然無語。
葉菲菲也不說什麼，繼續安靜地望著我。
大炳拿著煙，氣喘籲籲地衝進來。他看到我的表情，頓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把煙悄悄地放到葉菲菲麵前，然後悻悻地坐下來。
“梁瑉，明天我帶你去看看新房子吧。”大炳不敢正視葉菲菲，用眼睛的餘光掃視著她，然後對著我說道。
我長吐一口氣：“不用了，今天下午，我自己去看看吧。”
千機算盡，難逃一劫。我怎麼都沒料到，大炳的女友，就是蘇蘇的表姐，更想不到，蘇蘇現在住的這套公寓，就是她的“產業”。
大炳壓低聲音：“我想早點跟你攤牌的，但是一直都……”
他看到葉菲菲的目光斜視過來，急忙打住。
“你暫時住著吧，我不會告密的。”
葉菲菲一句話，讓我大感意外。
“我不管你對其他女人有什麼圖謀，但你要敢對蘇蘇做什麼壞事，我不會饒過你。”她看著我，接著說道。
她手臂上套著銀環，黑色的蝴蝶文身在那幾個白色的銀環中央，格外顯眼。她的苗條和蘇蘇的苗條截然不同，是一種健康動感的苗條。論膚色，蘇蘇比她白皙，但是葉菲菲略帶古銅色的肌膚，又有另外一種味道。
我實在想不到溫柔聽話的蘇蘇，表姐居然是如此個性淩厲。
“我知道你對蘇蘇不錯。但我就這麼一個妹妹，讓她獨立在外麵住是鍛煉她的生活能力，不是讓色狼欺負的。”葉菲菲嘴唇薄薄眼神堅定，看得出來，是個敢作敢當的“大姐”類型。
“是啊，我早說過，梁瑉這家夥比外麵大多數男人都可靠。”大炳趁機插嘴說道。
“既然已經捅穿了，我還是搬出去吧。”我淡淡說道。
葉菲菲看著我，接著說道：“戴維走了，這事兒我也知道。公寓裏還是需要一個男人的。我說了，對蘇蘇，你不能越過底線，其他，我不會管你。戴維是我朋友，當年他是受到我的托付才住到公寓裏照顧蘇蘇的。你是大炳的朋友，我信得過大炳，也就信得過你。”
“你是希望我留下來照顧蘇蘇？”我問她。我越來越覺得這女人格外爽氣。而看著她，我一下子明白了，那個雷雨之夜的蘇蘇，或許說那個紫霞，模仿的就是她姐姐，葉菲菲。
“對。另外，昨晚你們砸商店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們擺平了。”葉菲菲彈掉手裏的香煙，把大炳新買的香煙拿到手裏，轉身進入後麵的屋子。
這個女人，不僅有錢，而且似乎很有個性。但反而是這樣的人，我相信她是真心喜歡大炳。
大炳大概以為我在想蘇蘇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問我：“你對紫霞的感覺怎麼樣？”
“我喜歡她。”我丟出四個字，走出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