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準備帶我去哪裏轉轉？”程璐走後，程思薇問我。
“就在周圍走走吧。你要買衣服還是吃東西？”我說道。雖然麵對這個神秘莫測但是又漂亮婉約的程思薇，談不上“羊入虎口”，但程璐就這樣把我丟在這裏，我難免還是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去吃東西吧。我請你，還是你請我？”她看著我，淡淡說道。
“我請你吧。”我爽氣地說道。
“好。”她也爽氣地回答。
於是我帶她離開這幢奢侈豪華的五星大酒店，來到外麵繁華的街道。程思薇對這裏似乎真的很陌生，緊緊地跟著我，像是一塊磁石，我走到哪裏，她也走到哪裏，保持著很短的一小段距離，但是不黏著。
這裏是平海市的中心地段，我帶著她，從一個個門麵考究的大飯店大酒店的門前經過，七繞八拐，走進一條狹窄而顯得髒亂的小道。
她也不說什麼，還是跟著我。
終於，我在一家看上去黑糊糊、油膩膩的餛飩店前麵，停下來。
“你就請我吃這個？”她看著我，問道。
我點點頭，帶著她走進去：“這裏生意很好，可能還要排隊。”
正如我所預料的，此刻中午時分，餛飩店裏人潮湧動，桌子全部坐滿。一條長長的隊伍在買票的窗口前方緩緩移動。而熱氣騰騰又昏暗的環境裏，十幾個服務員高舉著餛飩，一邊嚷嚷著“借過借過”，一邊在人群裏穿梭。
程思薇身上穿的是華貴的名牌，她護住自己，忙不迭地躲避這些從她身邊擠過去的人。
“那邊有兩個人要走了，你過去坐著占位子，我排隊。”我朝著店裏觀察幾秒，對著程思薇說道。
程思薇看著我，想了想，終於還是踩著油滑的地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再拿出紙巾，將桌子椅子擦拭一番，然後坐下。
我則排在買票隊伍的末端，隨著隊伍慢慢移動。
滴滴，滴滴。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掏出來，看到上麵是一條來自程璐的消息。
“進展如何？”我打開消息，看到裏麵隻有四個字。
懶得理睬她，我把手機放回口袋。再回頭看看程思薇，見到她坐在座位上，目光越過層層的人群，正盯著我。
我對她笑笑，示意她再耐心等等，隨著隊伍的聳動，又往前移動了幾步。今天我跟著程璐出來見客戶，根本就沒想到會單獨留下來，幾乎沒帶什麼錢。而備用的銀行卡放在我的車子裏，偏偏今天見客戶又沒開自己的車子出來。要是程璐知道我帶程思薇到這種地方吃飯，還不知道她會怎麼罵死我。
終於，我買到兩碗餛飩，接著回到吃飯的區域，坐到程思薇對麵。
“等很久了吧？”我問她。
“還好。”她笑笑，有些無奈。
“實話說吧，我今天沒帶錢。錢包忘在昨天換下來的衣服裏，備用的銀行卡，也不在我身邊。”我說道。
“那你剛才還說請我吃東西？”程思薇望著我，說道。
“對啊，請你吃一碗餛飩還是夠的嘛。”我說道。
程思薇笑了，看著我，略微搖頭，似乎拿我沒辦法。
“你就不怕我因為這個不和你們展開合作？”她接著問我。
“Business Is Business，在商言商，我想思薇小姐不會因為一碗餛飩，就放棄我們這麼好的公司吧。”我說道。
“你很有自信啊，你們的競爭對手有很多國內的大型出版集團，我們未必就選你們的。你們公司相對於那些集團，有什麼優勢？”程思薇說道。
“我們公司有我，他們沒有。”我回答道。
程思薇看著我，憋了幾秒，終於還是笑了。
這時候，兩碗熱騰騰的餛飩送了上來。
“好了，吃餛飩吧。我想，思薇小姐今天也不想再談公事了。”
程思薇笑著點點頭：“正是如此。”
這兩碗剛出鍋的餛飩很燙，程思薇咬下一口，急忙又吐出半個，再急忙朝著外麵的窗口，張開嘴巴。
看她這番狼狽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聲。
她轉頭看著我，我急忙止住笑聲。
“這是我第一次吃正宗的中國餛飩。”她說道，接著，笑笑，“很好吃。”
“嗯，那是當然，這是這一帶餛飩做得最好吃的地方，百年老店了。”我回答道。
“梁先生，你幾歲了？”她看著熱騰騰的餛飩，不敢輕易下口，等著它涼下來，忽然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