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開始接觸不同的女孩子。各種各樣,什麼類型的都有,你是知道的。接著,我覺得我是在發泄,那種所謂的病態遷怒發泄到了無辜的人的身上,很無恥。可是我停止不下來,我無法想象她每天是過著一種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而有的人可以安安穩穩的活著還要去貪戀著一切不屬於自己的奢侈東西。後知後覺,生活尚且如此。我們不能改變,隻能接受。命運,也已如此。她死了,不能活過來,就算活過來了,假使時光不能倒流也不會是一個幸福的孩子,還不如解脫。姐,你說她會幸福的對不對,下輩子。”
我已涕不成聲。手指塞進嘴裏用牙齒拚命咬住想阻止自己的哭聲越來越大。
“我又遇到個女孩,她和吳萌萌很像,無論哪方麵。我想要好好珍惜。”
“她也仇恨這個世界不是嗎?”我看著自己的淚水越來越多,“小一,誰也不是誰的救世主。你救不了她,別這樣。”
我不是自私,小一本就是陽光下長大的孩子,幹淨純潔善良。他若是沒有遇見吳萌萌也許這種生活會延續到永久,知道他死後帶進墳墓裏。他已經嚐試過黑暗的荒涼了,他沒有錯,他不必再去嚐試第二次。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第一次去偷窺被命運拋棄的孩子們的世界還能帶著原本的姿態回來,第二次,恐怕不會再有這麼幸運了。
“可是姐,我想嚐試。”小一翻身起來,一聲不吭的走出了我的房間。
他就是這樣固執的孩子,凡事想得太過天真。任誰也阻止不了。也是,誰也不是誰的救世主,我也不是他的。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兩條短信,第一條是個陌生的號碼,類容是,“鄭艾漓,我想清楚了,和我一起吧。簡碩。”
第二條是蘇蘇發的,類容更莫名其妙,“阿漓,不要信他,千萬不要信他。”
不要信他,信誰,簡碩麼?
我不解,又把短信重新看了一遍。按理說簡碩沒有我的電話是在蘇蘇那裏問道的號碼,問我的號碼蘇蘇肯定要問他想幹嘛。既然如此,蘇蘇的短信肯定是針對簡碩的短信類容發的。不要信他,千萬不要信他。
難道是在提醒我簡碩想男女通吃,所以不要信他麼?
我還不能確定,幹脆直接撥電話過去問個明白。
“喂蘇蘇,你那邊好吵,你在什麼地方?”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那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問她在什麼地方根本就是問的廢話,很明顯,她在夜店嘛。
“喂,阿漓啊。我給你說啊......你記住就行了,我這邊不空,不和你說話了。記住啊,千萬記住啊。”說完啪的就掛了電話。
我愣了。聽她說話的語氣明顯就是喝多了,喝多了都能保持理智在第一時間給我發這種消息,真夠意思。
既然蘇蘇說不要信他,她肯定不會害我。而且我壓根就沒打算鳥那個男女通吃的惡心男人,關了電話倒在了床上。手邊又觸到那些紙張,我突然有些懼怕,那帶著毀滅而來的信。
我用打火機,把它們點燃。看著那些訣別的字體在空氣中化為一縷輕煙,接著變為灰燼。
是一切的盡頭,但這並不代表終結。
還記得我剛和黎落分手的時候,我躲在畫室的廁所裏抽煙。有學妹敲門,問我,“有人嗎?”
我一邊吸煙一邊隔著畫室那扇厚厚並且破舊的木門問她,“你說人生下來到底是為了幹什麼?”
那個學妹在外麵輕笑一聲,我聽到打火機按開的聲音。她的聲音在那個殘酷的冬季荒唐得恐怖,帶著前所未有的寒冷和看過無限的世態炎涼,慢慢的說,“這麼好理解,人生下來,不他媽就是為了等死麼?還能做什麼?”
我差點在裏麵鼓掌,說得好,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後來,我一有空就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其實我很怕死,我很怕進入一種完全無意識的狀態,就算自己的身體倍放進溫度高達幾千攝氏度的烤爐裏也不會有任何感覺。我很想說服自己自己,有輪回有來生有下輩子。強迫自己去網上找很多科學家或者什麼人的強有力的證據告訴自己,不要怕,有下輩子的。可是,當我做人流時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被麻醉藥灌滿全身,當我狼狽的昏倒在寢室的廁所裏麵時,我迷惘了。那不就是一種無意識的狀態麼?死也就是如此,隻是不會幸運的醒來。
才發現我騙不了自己,沒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