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2 / 3)

如果被逼到一無所有,就算是個懦夫,也會奮起反擊吧?再說了,葵本身就是個容易衝動的人,她不是那種做事瞻前顧後一切以大局為重的類型,相反,說風就是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感情這種事本來就說不好,看不出深度摸不到輪廓,說出口覺得單薄,不說又覺得模糊,沉澱久了,能夠爆發出多大的能量本來就是個未知的事情。隻是這樣魚死網破的做法,真的不像葵的作風……不過這也算能看得出她對這件事有多介意。

想來也是,就算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在那樣敏[gǎn]的環境下總顯得格外傷人。葵的決絕,縱然太過衝動,卻也折射了她內心的絕望。

虛的猜測並沒錯。身體本身的接納並沒有給葵多少幫助,靈魂所透支的身體的力量足夠葵休養生息幾十年了。如果葵還有以後的幾十年的話……身體的力量仰仗於心髒的跳動與大腦的指揮,而一旦力量耗盡那麼靈魂就會向這兩個地方索取。這直接導致了葵現在心髒衰竭大腦休眠的狀態,營養液的供應本來就於事無補,加上她本人沒有半點求生的意誌,這樣下去她的身體隻會徹底崩壞,然後就這樣死亡。

我可不希望你見了我之後,忽然又病了,萬一一病不起那就不好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一語成讖。忍足覺得自己很可笑,說不出哪裏可笑,但就是,像個無家可歸的小醜。

葵沒有家人,朋友不多,她住院的事情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多,這個時候知道她狀況的也就忍足與真田兩個人。而葵一天要花將近二十個小時的時機來睡覺,其它時候,她拒絕見忍足。甚至是連他靠近病房都非常地抗拒,更不許任何人提到忍足,隻要是與他相關的事情葵都會送客。

一開始醫生還勸著“年輕人吵架難免的”,被葵抬手推掉了床頭桌子上所有的東西,而她本人也因此翻到床下,右手上的輸液管被扯得怵目驚心,血流不止一片狼藉的樣子讓所有人都乖乖閉上了嘴。而站在門後的忍足,隻能默默坐在外麵的長椅上。

第一次覺得累,覺得想哭,覺得,生無可戀。

忍足往後仰倒在椅背上,他不怕解釋,也不怕質問,但是,葵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以前總會覺得把一個人當做自己的全世界蠢得難以言喻,才發現那不過是因為自己還沒有遇到對自己而言比全世界還重要的人。抬起手捂住眼睛,溫熱的液體止不住地外溢。

明明兩個人誰都沒有錯,卻還是會被傷害地體無完膚,會痛到難以自已。

葵在蘇醒的時間裏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對於真田的所有的勸解也隻是用行動來表示無所謂與憤怒。沒有釋懷這個選項,她現在看不清任何自己存在的價值。醒著的時候她經常會看著蒼白的天花板發呆,或者對真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又閉上眼睛。那樣的笑容,真田不知道看過幾次,每一次都會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麼扼住了一樣難受,所有要說出的口的話無聲地消弭。

真田隻知道第一次看見那個笑容的時候,他衝出病房給了忍足一拳。掛著天才之名的少年捂著劇痛的腹部緩緩蹲□去,但是沒有發出任何□也沒有憤怒地質問。他隻是喘熄著扶住牆,過了好久才慢慢站起來:“葵還好麼?”

望著忍足的眼睛,真田頹然地鬆開了緊握成拳的手,他冷冷地答道:“不好,快死了。”

葵一直隻想,當時到底是什麼支撐著自己完成那些事情的。她答應了虛,她幫他得到隱的靈魂,而他幫她得到自己的身體。事實上,當時隻是非常地憤怒,憤怒到如果隱離開這具身體,就算它毀掉也無所謂。看著“自己”把喜歡的人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送給別人,而他竟然沒有認真地拒絕。如果那個別人不喜歡他也就算了,在明知對方心意的情況下卻玩著這樣模糊的遊戲——葵也知道忍足是為了安撫隱以免她傷害這具身體,但是,就是沒辦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