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把單人傘。吳邪慵懶地靠在了門口的大理石柱上,仰頭望著天花板。他似乎想著什麼有趣的事而想得入神——我看見了他的嘴角偶爾會微微勾起,笑得燦爛。一會兒又收起了笑容,大概是想到了不好的事;隔了一會兒又煩躁地皺起了眉頭,用手抓著頭發……幾分鍾後,他又抬起手看看表中的時間,然後又扭頭瞧瞧劇院的大門……

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時,卻被吳邪撞見了正站在雨簾中的我。他一臉驚訝:

文錦阿姨!?你怎麼在這裏!

這樣一來不用再躊躇了,我徑直朝他走去。

還不是因為你,買玩東西就乖乖給我回家啊。‘你怎麼在這裏’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

我……

有傘的話就早說嘛,害得咱們還以為你沒傘回家。我還故意跑去超市找你呢。你好好的超市不呆,劇院又不回去,在這兒幹嘛呢?

我故裝偶然地看了一眼門口那塊公告牌上——寫著的分明有‘張起靈’的名字。上麵寫著他的指導演出時間正是由4:30到5:45。現在是5:30。

吳邪察覺到我想說什麼,有些尷尬地抓了一把頭發,支吾了一會兒:唔……就是,路過!路過!

路過?

我半眯著眼睛,拉起吳邪。那正好,一起回去吧。

等等等……!

吳邪突然喊停。臉頰有些泛紅。他遲疑地看了一眼劇院大門,又看了一眼狡黠的我,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文錦阿姨……你都已經知道我來幹嘛的了,為什麼還要問呢。

見狀,我也不好再嬉戲了,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吳邪的話。一想到吳邪已經整整三星期沒有和張起靈見麵,不禁感到幾分可惜。一直以來彼此都逃避著彼此,難得這次吳邪主動了,機不可失。而身為旁觀者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台下,繼續看著故事的發展。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當作是鼓勵。不再多語。我抬起腳邁步正想走——然而衣袖一陣輕輕的作用力卻讓我又一次退了回來。我困惑地回過頭,對上吳邪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一怔,問:怎麼了?

吳邪攥著衣角的手愈發用力,似乎思考下一句話是否該說出用了他畢生的腦汁。半晌,他咬了咬牙,抬起頭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

文錦阿姨,你說……他會原諒我麼。

我半眯著眼睛。此話怎說?

吳邪語氣斟酌,……就是,上次發生的那件事,我不是打了小哥嗎。而且還用那種表情對著他。這三個星期我見他也對我愛理不理的樣子,你說他會不會不理我了?額,或者說……他已經……討厭我了呢。

吳邪移開目光,嘴角的弧度苦澀得要死。小哥已經很久沒有在我麵前演奏口琴了。在K劇院的人過來找他的時候我原本以為他不會答應的,以前的他是不會隨便將琴聲給人聽的,沒想到現在居然點頭了。所以我想,他是不是在躲著我呢……

一瞬間我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張了張嘴,卻沒吐出一個字。耳旁的雨聲依舊連綿,然而不知怎麼的,此刻充盈我腦袋的,竟然是吳邪和張起靈肩並肩坐在大樹下的幹淨的畫麵;那一首首悠揚的曲子,不知從什麼時候以占據了我的所有聽覺。——仿佛那隻是昨天的場景。溫柔的陽光溫柔的風溫柔的樹影以及……張起靈溫柔的笑。

那發自真心的,宛如冬日陽光般令人窩心的笑——怎麼可能輕易消逝呢?

我笑了,揉了揉吳邪的發。張起靈本來對人就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跟胖子和他相處了四年,從來沒有見他有這麼頻繁地去注意一個人……你是第一個。而且最近張起靈那麼忙,回來的時候你都早回去了,想找也找不到。平時看見你你還不是對他愛理不理的樣子嗎!說不定人家還以為你討厭他了呢!

我怎麼會討厭起靈呢……

吳邪輕聲地輕喃了句,語調柔和。這時耳旁的雨聲變得不再沉重,我才感覺到雨已經變小了,遠處的烏雲開始漸漸泛白,白色的光漸漸撥開陰霾。

我看著天邊,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鼓氣式地拍了拍吳邪寬厚的後背,說:傻小子,其實你很喜歡他吧?既然那麼在意的話,就勇敢點去問清楚好了!

吳邪定了五秒,五秒過後突然像是被燙著了似地紅著臉炸毛了起來,矢口否認:小爺我才不是很喜歡!!那家夥又悶又無聊,除了口琴還有什麼厲害的?!演戲還不夠我來!不過是長得白淨了點,清秀了點,比我好看了一點而已嘛,憑什麼一周四天都往K劇院裏跑?看見我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靠!想起來就來火。你說有沒有天理,明明是他之前說喜歡我,現在生氣了,又要我去哄回他?!出門又不看天氣預告,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平時連電視也不會開,熱水器又不懂怎麼調低溫度……他可是生活九級殘廢啊!誰他娘的會喜歡這個悶油瓶子呢?!……

我笑眯眯地看著吳邪小心翼翼地瞥著我,一陣劈裏啪啦的宣泄過後,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越說越沒底氣,最後隻好垂下了頭,悶悶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