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灑淚而別。
送至歧路,石猴拍拍太子的胳膊,繼而抱拳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待我回來,定會再見。”阿加滿眼含淚,癡癡地看著他,拉著他的手道:“猴子,你還會回來見我,是麼?”
石猴點頭道:“那是自然。阿加,無論山高水闊,道阻且長,我都會再來見你。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叫悟空。”
手漸漸鬆開了。金色的背影消失在歧路的盡頭。蜿蜒崎嶇的山路還是那一條,吱吱呀呀的象車還是那一個,甚至連山上白雲的紋路都沒什麼差別,可是,卻再也沒有一隻金毛猴子從樹上躍下,對他唱那曲《好了歌》了。
回去的路上,阿加沉思了一路。他喃喃地說:“人生,到底為什麼會這般痛苦?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這般苦難的世上,如何才能超脫易朽的肉身,成就永恒?”
回到早已唾棄的王宮,信不行至禦花園,曾與猴子談天論道的那棵菩提樹茂盛依舊,絲毫不知道那個曾在它樹枝上睡覺的猴子已經去了。
那猴子說,他叫悟空。
空嗎?何謂空?
空是沒有,是虛無,是空幻。
這個世上的一切,山川草木,愛恨情仇,還有我自己,又哪個不是虛無?一切色^相,又哪個不成空幻?
革囊盛血、紅粉骷髏、一切色相、緣皆是空。
阿加在菩提樹下,盤腿入定。不知過了多久,那雙湛藍深邃的眼眸完全睜開,滿滿的全是莊嚴、清靈、悲憫與平靜。
他肅然道:“不修成佛,誓不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人的解讀作者比較認同:我們將得到的到底是什麼,或者《西遊記》到底講了些什麼呢? 我將告訴大家的是一個聽起來很是玄妙的答案:道! 先別暈,我敢這樣說自有其道理,而這道理就來源於《西遊記》原文的第一章。在這一章的前半段,作者用了不小的篇幅給我們講了一大套天地萬物的產生變化過程,包括什麼“天開於子,地辟於醜……”等等吧,這一段話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其實這一段完全符合中國傳統思維模式的敘述正是作者要告訴我們《西遊記》全文的故事背景設定。咱們玩個“龍與地下城”係列的遊戲,甚至在起點讀個玄幻小說,還需要事先了解了解作者為這個故事所設計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更何況去閱讀《西遊記》這樣的千古奇書呢?也隻有了解了這些,並且按照這些基礎設定去閱讀,我們才有可能真正去理解這個故事。所以往大了說這一段文字甚至可以看作是作者自己,或者說是作者希望推銷給讀者的世界觀,而即便往小了說,我們隻要閱讀《西遊記》,也仍然必須經常使用到這些設定中的各項條款。 在這些我們經常要用到的條款中,最重要的第一條“蓋天地之數”,翻譯一下不就是“天地萬物產生發展的總規律”嗎?這不是“道”又是什麼? 可能有些人會說他們覺得《西遊記》或者任何一部在文學史上取得了足夠地位的小說,都應該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說白了就是揭露或諷刺些什麼,對於持這種觀點的朋友,我隻希望他們去看看《文心雕龍》。 劉勰的在這部中國最重要的文論著作中,開篇的第一章所講的就是《原道》,通篇無非是在敘述中國古文的意義、地位,甚至是表達方式與寫作的目的統統都應該符合一個字—— “道”!而關於文學藝術是現實的模仿雲雲,則是源於古希臘的西方那一套文藝理論。 於是基於我個人所盲目猜測出的一條不成熟的結論“《西遊記》是中國古人寫的”,那麼我們在閱讀理解《西遊記》的時候是應該秉承我們的傳統文藝理論呢,還是應該聽信亞裏士多德的話,讓唐僧成為領導,八戒當上公關,頒發給悟空一張業務骨幹的獎狀,分別給南天門帝國的玉皇大帝與西天帝國的如來我佛舉辦一場加冕儀式……總之就是給書中的每個人物都打造出一副現實中某個特定角色的臉譜呢? 好了,讓我們權且先按照一個正常人的正常邏輯,大體上判斷中國古人所著,並被中國古人所推崇的書應該符合中國傳統的文藝理論,那麼問題接著就出現了,《西遊記》既然在講“道”,這個“道”又誰的道呢? 很不幸,劉勰稍微早生了千八百年,他沒能幸運地看到《西遊記》全書出版,所以具體到《西遊記》這本書到底是在講儒道,天道,商道還是下水道,咱們隻能自己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