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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笑傲-鳳簫意難平
作者:司澤院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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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走火入魔
初夏季節,西湖水上蓮葉挨挨擠擠,有幾支早發的花骨朵兒隱隱顯露其中。長堤上遊人點點,歡聲笑語。距此不遠的小山之上,盡是梅樹。想象早春時節,必然是香雪繽紛。再拐過幾個彎,一條青石板大路通向了一座朱門白牆的大莊院之外,門外寫著“梅莊”兩個大字。
此處本是幽深靜謐之所,遊人甚少。年前令狐衝與任盈盈在此大婚,天下武林豪傑共聚梅莊為之慶賀。令狐衝已是當世大俠,交遊天下,就連少林方丈方證大師及武當掌門衝虛道長均引以為交。其妻任盈盈執掌日月神教,教眾遍布五湖四海。此二人在武林中聲望極盛,可謂一呼百應。消息傳入四鄰八方,從此以後更無閑人打擾。
梅莊牆內美景比之外邊過猶不及。然此時莊內除了看家護院之外並無他人,無人欣賞那怪石嶙峋或是珍藏的琴棋書畫。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穿過庭院,手裏端著木盤,上麵有一個蓋碗和一個瓦罐,當是為人送食。老者臉上無甚表情,神情呆滯,對隱隱傳來的喧鬧聲似無所聞。隻見他徑直推開琴室門扉,反手掩上,進了內室。裏麵陳設簡單,空無一人。他目不斜視,將木盤置於矮幾之上,然後往床邊走去,掀開紗帳及床褥。
那床底下卻是一塊鐵板。老者扣著邊上的銅環將其提起,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他複又端起木盤,從洞口下去了。原來底下是條地道,壁上油燈昏暗。行了約莫兩丈,遇見了一道石門,老者從懷裏掏出鑰匙開了。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後,又來到一扇門前,這次卻是鐵門。地道又轉了幾個彎,第三道門戶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一道釘滿棉絮的木門,依次重複。棉絮輕柔,不能著力,顯然是為防止關押之人用內力隔空震開鐵門而逃逸。
此時壁上已然掛滿水滴,可見潮氣之重。間隔的一盞盞油燈已幾乎盡滅,老者打起了火折子,繼續往下行去。地道的高度變矮又變高之後,前頭出現了一扇鐵門,上麵有尺許見方的空口。老者將手中木盤從洞口中遞過去,待裏麵之人拿走之後,取回前一天的木盤及便溺罐子,複又顫顫巍巍地離開,沉悶的腳步聲和關門的軋軋之聲又漸漸遠去,地道又陷入了一片深重的黑暗。
林平之摸索著吃完飯,再去拿瓦罐時,卻察覺到雙手較前幾日更為無力,隻能俯身相就,飲了幾口湯水。飯畢,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觸摸到自己臉上因為苦笑而帶起的紋路。“罷了,罷了!既然難逃一死,苟且偷生與爆體而亡又有甚麼區別呢?”隻聽他聲音嘶啞,而這一俯一起的功夫,他已經連咳了不下數十聲。
地下血跡斑斑,卻無人能見。黑牢裏本就無光,而他的雙眼早在殺木高峰的時候被他駝背裏的毒汁濺中而失明,左右手臂經脈俱為令狐衝所斷。這種情形,莫說是舞出家傳的辟邪劍法,就連拿著筷子也顫唞不已。他內力本就不高,唯一可以倚仗的劍法已廢,實實在在一個廢人。所幸家仇已報,餘滄海、木高峰、嶽不群已死,所剩唯不過一人而已。但那人的武功與自己又何止是天上地下?
待到咳嗽聲過去,林平之端坐於鐵床之上,繼續修習那上麵所刻的功法。他進來的第一天就發現,鐵床上刻有任我行留下的功法,但是顯然被人削掉了其中十幾個字。吸星大法固然是一項絕學,但那任我行為此而死,顯然也是凶險之極,更別提還少了字。武功秘笈此類最為關緊,失之毫厘都可能使人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