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伊哲希。”
傭人給她拿來一雙拖鞋,“進來吧,少爺在客廳。”
伊哲希正在埋頭畫畫,音響裏播放著依暖聽不懂的英文歌,旋律輕柔而寧靜。
傭人想通知少爺,被依暖打斷了,她輕聲說:“我坐在這裏等就好。”
“好吧。”傭人淡淡的應了一聲,給她倒了一杯水,便忙去了。
望著伊哲希憂鬱的背影,依暖又陷入了呆滯之中,
她想起了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哲希的場景,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連散在他身上的陽光都是寧靜安閑的。
曾經有一次,有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在依暖的飯裏放了蟑螂,見狀,哲希就把自己的飯遞給依暖,那個小孩就帶領起其他的小孩一起嘲笑哲希,說他不會爬樹,不敢賽跑,不像一個男孩,隻會裝英雄幫助別人。聽到這些話,說不清為什麼,依暖跑上前就和那個小孩打了起來,就像曾經不允許別人欺負醜姑一樣,雖然看起來,她那樣柔弱。後來,依暖和哲希就被他們孤立了,她和哲希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但卻從來不感到孤單……
畫好起身之際,伊哲希看見了坐在角落裏呆滯的依暖,他詫異的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依暖?”他輕輕地喊了一聲。
“嗯。”依暖回神,笑了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許是那次的表白讓彼此內心有了隔閡,這些天,伊哲希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自己生病的身體,他想到了依暖和牧淳軒濃厚的感情,他突然想通了關於愛的意義。愛,有時候不一定要有回應,有一種愛,很簡單,不是為了得到,而是簡簡單單的為之付出,痛痛快快的為之割舍,安安靜靜的為之守候。再也不奢望未來,隻求在她不如意時,自己永遠是她最後的避風港……
伊哲希默默的收起那副畫,
“在畫什麼?”見伊哲希沉默,依暖找了一個話題。
“畫的風景。”也許依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上麵畫得是她笑的樣子,溫暖,陽光,清澈。“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回加拿大?”
“我猜的。嗬嗬。”
伊哲希撫了撫依暖的頭發,“小依暖成神算子了。”
“那是當然啦。”依暖見桌上還散落著幾張糖紙,“你要少吃糖,對心髒不好。”
“不會吧,吃甜的,可以增加人的快樂指數。可是你當初告訴我的哦。”伊哲希笑了笑,可愛而調皮。
“那把你的糖分我一半吧。”依暖攤開手掌,看來,隻有這個方法對伊哲希有效了。
伊哲希無奈的說:“你這是變相的想讓我少吃些糖。”
“嘿嘿。”依暖傻笑著。
“……牧淳軒對你好嗎?”
伊哲希的表情帶著淡淡的溫和微笑,這樣的微笑,並不是刻意的,而是發自他的內心。他把碎掉的心,一片片的拚湊完整,隻是為了不丟掉,裏麵住著的那個人。
“……好。”依暖輕輕的答道。
“如果不好,記得告訴我,我會找他理論的。”伊哲希一臉頑皮的說道。
依暖笑道:“我以為是找他打架……”
“我記得呢,某人小時候不顧淑女氣質,和別人廝打起來……”
“哈哈,我可是很凶的。”
“不覺得呢。”
“那是你沒眼光吧?”
……
關於心中的難過,他們誰都不說,都想表現出快樂的一麵,讓對方感受到自己過得很好。雖然都已不能如小時候一樣,透明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