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如風(1 / 3)

第二章 情如風

兒女情長,空等暮雨敲窗;

隔岸觀潮,有望潮來潮往;

相望

江上蘆葦,

翹首無情風。

潮起潮落根不老,

朝夕心相照。

急流入海茫茫,

複水足跡沙灘。

浩浩浪花拍兩岸,

來回躊躇相望。

愛飛情回旋,

共舞太慌亂。

無聲敲醒夢,

緊握窗欞欄。

童楓的思緒又回到了八年前…

飛機在二萬米高空,懸著童楓的心,投向祖國的母親。

媽媽是她的摯愛和掛念,不知怎的;

童楓的心同時被一個人企圖拉回加拿大。

幾小時前,在溫哥華機場。

童楓離開尚文瞬間,昏昏然的竟然想跑回頭。

到了機艙內,童楓仍然茫然不知所措,依戀地尋找機坪每一個角落,幻想尚文向她奔跑過來。

飛機卻帶著顫抖,直上青天,無情撕裂童楓的情感。

透過窗外藍天下的白雲,依稀可見的北美洲西海岸輪廓,迅即被大海的煙波浩渺替代。

這與中國大陸相隔的太平洋,在高空中看不到她的波濤洶湧,或她的風平浪靜…

可童楓的心無法平靜;

那荒唐的一晚,算不算一夜情?

如果是,感情的火花,僅僅是因為尚文在自己的書本扉頁,畫了童楓的輪廓。

也許,童楓應該理解,一般的男孩,看了她嬌氣的臉蛋,都會有一種渴望與她交往的感覺。

但是,用繪畫與她進行交流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魯偉,另一個就是這位師兄。

魯偉是用別人的畫,作她生日禮物。

而這位師兄卻是在自己的書上,隻草草勾勒過她的輪廓。

之前,童楓與魯偉一起學習和工作了八年。

58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59

八年來,她和魯偉雖然感情起伏跌蕩,卻沒有分開過。

而,童楓和尚文在異國真正認識了才一天!

就瞬間天涯。

如果,她和尚文的認識,隻是當初的那一刹那的感觸。

那麼,童楓與尚文交往也算得上一年了。

但是,兩人不要說約會,交談也幾乎沒有。

如果,不是昨晚,

那麼,他們也就算同窗而已。

可是,昨天晚上那一瞬間。

一句師妹,顛倒了她一生的情感,究竟是為什麼?

她說不清楚,也想不清楚。

就像飛機機翼下的朵朵白雲;

一會像一團團理不清的棉絮,

一會又像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

擁照著宇宙,擁照著童楓的思想。

使童楓這一年異國的學習與生活,像電影一樣回放。

童楓的思維,一會清晰一會糊塗:

她竟然找不到她生命之中,目前所遇到的,哪個是理想伴侶;

哪個是她生命不滅的火花?

在她的思維裏,她理性地知道:沒有生活的永恒;

但在她心目中,她還是努力去確立,有沒有值得追求的情感?

現實在告誡她:尚文如曇花一現,也許說:

這個值得記憶的故事,已經像流星一樣劃過她的人生。

天色逐漸變暗,隻看著機翼重複地閃動著亮光。

童楓迷迷糊糊地,又想睡覺。

究竟是為什麼,難道自己有病了。

兩天來,她已經覺得非常地困乏。

突然,胸口一疼,像給什麼打了一下。

她痛苦地揉了揉高聳的胸脯,覺得奇怪。

看見她不安的神色,空中小姐走過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助,遞給她一張羊毛毯。

她示意一下,她的膝蓋上已經有一張了。

童楓把羊毛毯蓋在她起伏的胸脯上,忍不住還是在羊毛毯下用手輕輕地,再揉了揉自己的胸脯。

她覺得真的剛才非常之疼,是不是媽媽有什麼事了?

童楓前天接到開發區王秘書的電話,要她必須立即回國。

她問何事,對方隻是強調回來再說。

飛機票等一切費用可以報銷,而且還給她發了電郵,代向學校說明。

難道真是媽媽病了嗎?

聽說親人之間的生理情緒,和生態變化是互相有心靈感應的。

在沒有接到王秘書電話之前,她已經開始有莫明其妙的傷感。

難道這是第六感覺,還是其他什麼的感覺?

童楓心裏有點恐慌起來。

她非常沮喪,也非常奇怪。

剛才尚文來送她,叫她師妹,她心裏雖然默認他是師兄,其實她根本不知道他真實的年齡。

無論國內國外,也許所有的學生都知道女孩的年齡不問的,其實男孩的年齡也會不問。

但是,尚文比她低一屆。

他為什麼那麼有把握稱她“師妹”,她也糊裏糊塗稱他為師兄?

童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那麼衝動把尚文緊緊地抱住?

說句實話,她很不清楚,

她覺得心裏很亂、很亂。

昨天她竟然和一個男子同居一室,

同睡一床!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仍然弄不明白。

也許,當時的她也不想弄明白。

她稀裏糊塗地跟他進了那間旅館過了一夜!

又稀裏糊塗地出來,稀裏糊塗地到了機場,又稀裏糊塗地上了飛機。

她現在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慌,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身體,究竟昨天晚上他們怎麼了,怎麼、怎麼了?

童楓第一次對尚文有感覺,是因為他的眼睛。

那天,插班生童楓還在課室裏自習。

60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61

因為她的英語水平沒辦法跟得上老師的講課。

篤、篤、篤、有人敲窗戶,看玻璃上有幾個男生衝著她笑,又是他們。

童楓已經習慣異國男生的情感開放,童楓覺得他們真像小孩子;可恨、可惱、又挺可愛的。

童楓沒有時間跟他們玩,不管他們了。

篤、篤、篤。又來了,窗外還有一個男生,做飛吻動作。

童楓真來氣了,把書本往桌子“啪”地一甩!他們便作鳥獸散的跑開了。

童楓站在門口氣鼓鼓的,夜色中,他看見一雙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在看這一場小鬧劇。

他在笑我嗎?

從輪廓上看出,這就是在書上畫她的那個中國男生,他有份嗎?

顯然不是,那他站在那裏幹什麼?

他也不勸勸他們,他是在等著看笑話。

哼!

童楓也直瞪瞪的看著他,看他有什麼反應。

他們就這樣對看了...

是他先不好意思了。

他臉色柔和起來,但是有些狡黠...

眨了眨眼睛走開了。

童楓回到課室,再也沒有人來搗亂。

但是她也看不下書,那雙眼睛老是在她的眼前,

童楓的心開始亂了。

隻好丟下書本,雙手支著腦袋慢慢的回味剛才的一幕。

童楓有點享受地研究剛才那雙目光…

哦,有點像媽媽的目光。

特別是童楓撒嬌的時候,媽媽就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她小時候,還用小手去摸媽媽那長長的睫毛。

逼得媽媽往後仰,用下巴擋住和撥弄她的小手:

唔,唔,唔。

逗得她開心不已。

她懂事後,媽媽說爸爸的眼睛比她還明亮。

這男子的眼睛像爸爸嗎?

他如果像哥哥那樣照料我就好了。

她突然又回想起,遠在太平洋那一端的魯偉。

她想把這雙目光驅散掉,但是不知怎的這雙目光老是在看著她。

目光跟著她,一直回到宿舍,她看著天花板,還是有這雙眼睛浮現。

溫哥華號稱四季如春,但卑詩省的秋天還是很有寒意。

紅遍校園的楓葉給秋天帶來了遐想的熱情。

同學們組織去秋遊到東海岸的法語區滿地可,童楓也想去開開眼界。

不知怎麼童楓想打聽那個眼睛老是跟著他的,在書上畫他的那位家夥。

他去不去?

其實,他去不去關我什麼事呢?

童楓還是忍不住問他們班級的男生,有沒有報名。

那群男生真是的,嘻嘻哈哈的說:“美女去,我們都去。”

一直到臨去的那一天,童楓還不清楚他去不去。

在大巴上,童楓看見他上了車。

他跑到後麵找位置坐,童楓突然覺得自己心跳了起來。

她想他如果坐在前麵就好了,她可以在後麵慢慢的觀察他。

起碼不用老是看見他那一雙叫她心亂的眼睛。

但是,他竟然往後麵走,走到童楓後麵的位置,童楓想起來換位置。

可惜已經來不及,而且女伴Flames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起來,童楓隻好作罷。

但是總覺得後麵的眼睛看著她,她突然把自己的風衣的大領子豎起來擋住她的脖子和她的秀發,

不給他看!

在滿地可海灣邊上,有個很可愛的紅房子法國餐廳。

同學們說那裏有正宗的法國鵝肝,都跑進去占位置。

剛好童楓的對麵有空位,他居然坐在她的對麵。

他說:“你吃過沒有?這東西很膩,我們要一客分別嚐一下就可以了。”

童楓點了點頭,但是又一點心不甘,心想好像什麼都是由他來安排一樣的?

我是他的誰?女朋友嗎?

童楓看了看身邊的女伴,女伴那淺藍色的眼睛,卻停留在他的臉上。嘴裏不住的說:“YES,YES。”

62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63

童楓想:YES就YES吧,女孩子為什麼那麼喜歡他?

他真的很英俊嗎?

是不是鬼妹沒見過中國的靚仔?

鬼妹Flames,說她父親是馬來西亞華僑,給她起一個中文名:彭火娃。

她不願把Flames,翻成佛拉稀,因為這樣“不雅”她還算懂一點中國文化。

但童楓橫看豎看,Flames沒有一點中國特色,她這麼火,為何不喝愛涼茶,還愛吃薯條!

靚仔尚文沒等童楓和彭火娃品嚐下一道菜:雪糕。

就先丟下錢走了。

等童楓他們出來,看見尚文爬上城牆的欄杆邊,好像向她們這個方向拍照。

童楓以為在照她,不自然的把手提起來擋住臉。

尚文他也許會錯意了,以為童楓叫他。

突然跳下欄杆。

喇…一聲,他的皮衣口袋處被拉了一道口。

童楓和女伴一起走到他前麵,問他怎麼啦?

他反問你們要我幫忙嗎?

童楓覺得奇怪了?我沒叫你啊。

看他口袋破成這個樣子,脫口而出:

“Can I Help you ?” 本來童楓想說“我幫你縫縫吧”想不到說了句鬼話,後半句馬上刹住了。

幸好他沒聽明白,其實我怎麼會縫?

小時候,都是媽媽補衣服,大了以後,衣服從來沒有補過,破了就換。

有些還是買回來就破的,像現在穿的牛仔褲。

童楓知道說錯話,拉著彭火娃裝著去看街頭畫家畫畫。

這些街頭畫家,專門為遊客現場畫肖像。

童楓喃喃的說,還沒你畫得好呢。

回過頭一看,尚文並不在身邊?

是她自己心裏有鬼;以為尚文一直在跟著她,也一直在看著她。

她現在反而到處在找尚文,但尚文卻不見了。

不遠處有一間商店,尚文是不是到那裏去了?

她拉著彭火娃說要到那個商店看一看,那個商店是買旅遊品和衣服的。

童楓看上一條圍巾,兩邊綴著兩個毛茸茸的兔子,哦,原來是用來暖手的。

童楓試了試,好柔軟,好暖和。

一看價格嚇了一跳,居然是1200元加幣!

她拉著彭火娃頭都不敢回走了。

回到學校,童楓又投入緊張的學習。

但是很少見到尚文。

幾次有名教授的課都沒有見他來。

她到圖書館也沒見他的蹤影。

有一天晚上,她到她很久沒去的課室自修,當她習慣坐的位置上,發現擺放著一條圍巾。

她仔細一看,跟她在商店看到的一模一樣。

哇,彭火娃過來試圍著脖子上:beartful beartful!

yours?

Ah…童楓搖了搖頭。

Oh,it’s for me! 竟然彭火娃拿著就跑出教室,興奮得哇哇的叫。

哎?這時候那個眼睛在窗前一閃!

是他,是他買的。

那天在商店童楓沒有看到他,是不是他就在她們附近,被衣服擋住了。

這個鬼妹!童楓氣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能是送給她的圍巾,這麼貴的一個圍巾,這不僅是貴不貴的問題…,

就這樣就給“佛拉稀”心急火燎地拿了。

這...

尚文對彭火娃也不解說,童楓當然也不便不解說。

童楓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童楓曾經想過,是不是為他親手織一條圍巾。

可不知道羊毛在哪裏買,而且送給他合適嗎?

為什麼要送給他?

她給自己心裏結了個疙瘩,她又試圖解開。

那天晚上,他叫一聲師妹,

童楓心裏這個疙瘩就不用解了。

64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65

姐與妹,是否連理的花。

兄與妹,是否纏繞的藤。

姐與弟,香花傾蔭綠草。

誰與誰,青葉心怡紅花。

飛機視頻在播粵語歌:

抱入懷裏

深深一吻莫匆匆

他們沒有接吻~,童楓突然想起。

連吻都沒有接,這也算一夜情?

不管是不是“one-night-stand” 童楓覺得和尚文的認識肯定是他們的romanti cencounters;

飛機激烈地抖動,反而使她微微顫抖的心房又平靜起來。

童楓看了看機艙窗外,夕陽返照、風雲起伏不平。

在太平洋上空,說是經常遇到氣流,廣播請大家保持冷靜。

童楓覺得她一向很冷靜,甚至冷靜得有點冷漠。

但是,童楓現在開始覺得她的腳已經有點酸疼。

她坐的是經濟艙,位置非常得窄。

幸好這次隻從西海岸溫哥華起飛。

腳都麻木了,她想是否該走走。

她坐的是窗邊座位,看了看旁邊的座位上,是一位挺著啤酒肚的鬼佬。

童楓歉意地示意一下,她想出來。

忽然,童楓感覺有目光在看見她,她看見斜對麵有一個熟悉的臉孔在看著她。

那是誰啊,那不是安麗嗎?

“童楓!”,安麗也同時認出了童楓。

兩位大學好友,想不到相隔三年,她們在回國的飛機上再次相聚。

黎安麗離開大學,雖然她們再沒有通訊,但童楓道聽途說台灣老板很器重這位才女。

甚至選拔她到法國進修。

安麗今次來加拿大,主要就是為了要考察當地的市場。

“其實,溫哥華是華人明星消費市場。”

看來安麗不僅是設計師那麼簡單了。

“那你老板沒有和你一起過來嗎?”童楓問道。

“沒有,他很忙的。哎,說了那麼久,盡是我跟你老實交代我的近況,你也說說你的吧。

聽說你有段浪漫愛情故事。”

安麗帶著詭異的笑向童楓打聽著。

“我們畢業後,隻是剛好一起到了同一間公司,同一個部門工作而已,沒有什麼浪漫不浪漫的。

魯偉當初追不到你,才用我來當替身。現在可以還給你,如果你還想要的話…,

唉,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關心我,就不允許我關心你了,我們還是好姐妹呢。你不是想撇魯偉吧?

你交代不徹底,邱建新也追過你,是吧…”

“你怎麼會認識邱建新?難道你服裝設計與建築設計有什麼關係?”

“關係密切著呢!我們華盟集團在大陸的生產基地第一期工程是邱工他們設計的。”

那時,童楓、魯偉和邱建新都在高科技開發區投資建設總公司。

老總是邱建新的父親邱保誠。

魯偉很早就站在白雲國際機場的出閘口等著童楓。

魯偉隔著明亮的玻璃門,看到童楓熟悉的身影,旁邊站著一位窈窕少女,一起在等著拿行李。

魯偉使勁地在向童楓招手,安麗拍了拍童楓的肩膀:

“這位是不是你的白馬王子?”

不也是你的同學好友嗎?明知故問!

在出口,魯偉左手接過童楓的行李,右手又去幫安麗拖旅行箱。

其實,一個月之前,魯偉已經見過黎安麗,女大十八變,當時他還不敢肯定就是她。

黎安麗有點欣賞似的仔細端詳著魯偉挺拔的身材,笑著對童楓說:

“你的男朋友長大了。”

“是嗎,我們吃大米,不像你,吃法國麵包…”

童楓見到久別重逢的魯偉和安麗,突然興奮起來,把自己沮喪的心情拋到九天雲外了。

66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67

當年,童楓就進入華盟。

而且後來者居上,職位不在黎安麗之下。

而魯偉到華盟是2010年的事。

也就是童楓離開華盟大陸本部,赴新加坡那一年。

三年前,魯偉正式入職華盟的時候,還引起一些爭議。

他本人“加盟”華盟也作了很大的犧牲,丟掉了公務員鐵飯碗。

之前,他已經官至高新科技產業開發區的辦公室副主任。

有人說:他來華盟是為了搶回童楓。

有人說:他來華盟是為了“溝”丁小西。

也有人說:他嫌原單位工資低。

還有人說:他來華盟是為了出國。

也許隻有童楓了解他,也許沒有也許了。

說真的,童楓和他的關係早已經淡化多少年了。

是因為尚文?或尚文他父親?

是為了親密姐妹黎安麗?

還是純情的小女孩丁小西?或小西的父親?

真是一言難盡,故事太複雜了!

童楓歎口氣,戴上耳機:

月兒彎彎固住過往

你的影子剪不斷

菊花的笑容已泛黃…,

都是秋天的笑容,楓葉的笑容會怎麼樣?

童楓又沉入思想。

跨洋過海求學夢,

皇家路上幾秋冬。

寒窗無奈情送暖,

楓林有意繼迎紅。

這是流傳在加拿大皇家大學一首中國學生寫的詩。

2002年秋,渥太華的傍晚。

眾議院廣場前的“火炬”忽明忽暗,楓樹的紅色比火炬顯得更加奪目。

一個女子穿著過膝的和天色一樣藍灰的風衣,去拾撿那飄落的紅葉。

在這五光十色的背景下,黝黑的影子顯得有點令人莫名的婀娜而委婉。

夕陽好像跟楓葉爭紅鬥豔,火光也搖曳著疲憊的光亮。

也許生怕女子那容光煥發的臉龐使他們黯然無色。

終於看到女子的麵顏,竟是如此的蒼白。

也許是北美的天氣,籠罩著奔波的疲憊。

使這位典型的南國姑娘,好像飽經風霜…

她就是即將海歸的童楓。

一年前,童楓踏上了異國的土地。

這個國家的國徽,與她的名字同名。這是偶然還是緣分?

本來,她計劃是等到暑假,才來觀賞這美麗國家的首都。

現在,她隻有提前到來,她必須離開前帶走最具象征性的一片楓葉。

還能不能重返?童楓沒有太多地去思考。

隻是有一張臉朧,時而浮現在她的腦海。

那就是在異國的土地上相識而還無緣相知的尚文…

第一次上課,尚文就借她一本科教書。

68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69

當時,她的英語在國內是頂呱呱,在異國卻是呀呀烏。

她在翻閱這本書的時候,竟然裏麵夾著一片紅彤彤的楓葉。

當時童楓想,這個男孩怎麼像個女孩,在書上也夾這樣的東西。

但是,楓葉對童楓來說,卻是她的一生的故事。

記得童楓才剛剛懂事,家裏所有的書都夾滿了楓葉。

她問媽媽,為什麼那麼喜歡樹葉?

媽媽告訴她,這不是一般的樹葉,這是楓葉。

你知道楓葉為什麼是紅色的嗎?

這是因為愛,當兩個人手牽手的時候,把楓葉夾在中間。

如果他們真的相愛,兩個人的愛意就會把楓葉給變紅了。

當她上小學的時候,媽媽還是跟她講楓葉的故事,這個故事告訴她,媽媽怎麼認識了爸爸。

當她上中學的時候,媽媽還是跟她講楓葉的故事。

媽媽告訴童楓,媽媽怎麼愛上了爸爸。

當她上大學的時候,她和媽媽還是在講楓葉的故事。

童楓和媽媽討論,楓葉究竟代表了什麼?

公公是一個曆史教師,對楓葉有獨特的見解;

楓葉的紅色,是秋風的寒氣給它的。

生命的磨煉,賦予了的楓葉血痕。

沒有凍,就沒有楓葉的紅豔,就像沒有痛,也就沒有血色凝聚。

鬆柏樹葉以長青保持它的生命。

但是楓葉會使原來的顏色更加鮮豔奪目,顯示了它的頑強與執著。

公公如此賦予一個普通植物生命的精神讚美。

但是,媽媽說,理性的東西在情感的麵前也會化為烏有。

公公對楓葉的生命分析得如此透徹,但自己的生命卻沒有像楓葉一樣頑強。

隻能留下精神與嚴寒風暴對抗的史歌。

公公自殺那天,大風把公公的書房裏麵夾滿楓葉的書籍吹散一地…

經過洗禮依然保持豔紅的楓葉和已經發黃的曆史一頁頁地翻飛著…

給媽媽和童楓永久的記憶。

媽媽說,她把公公的書稿整理編撰作為使命。

可童楓不明白,這個使命怎麼會影響她終生不嫁?

媽媽說,是因為楓葉。

卻不是因為對公公的楓葉記憶,而是她所愛得人的楓葉書簽,在她腦際永遠揮之不去。

怎麼回事,沒有結婚的媽媽的愛人不是童楓父親?

媽媽說她唯一所愛的人名字是她還沒懂事就和媽媽去拜祭,那墓碑上刻著的名字尚生。

但邱副市長說這就是她爸爸,

但媽媽說不是…

當童楓從回憶中醒來。

看著夾在異國的楓葉的這本外國書籍的頁麵上,竟然描繪著一個中國姑娘。

這姑娘竟有點像自己,是否書的主人給她勾勒的速寫。

當時,她不理解。

童楓把異國的楓葉一片一片地挑選。

仔細觀察那堅強而美麗的脈絡,回去要和公公的收藏以及媽媽的書簽對照。

“師妹…”。

童楓驚訝地抬起頭。

看見無情寒風中,站在麵前這位深情望著她的男子。

她突然猛撲過去,緊緊地摟住他溫情的脖子。

夕陽下,童楓蒼白的臉紅潤起來。

夕陽的金色陽光把她那帶淚珠的睫毛,鑲綴如鑽石一般的晶瑩。

淚珠又如晚霞映照著草叢的露珠充滿了她的眼眶,淚水一直深深地滲透了這位男子的肩膀。

他們緊緊地擁抱著,互相緊緊地擁抱著……

她閉上了眼睛。

每時每刻感覺到她的師兄尚文依然伴隨在她的身旁。

晨曦透過窗簾,照在童楓臉上。

現在才看得清楚;這位女子是多麼地美麗。

童楓的睫毛一閃一閃,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醒來的時候了。

70 三生有緣· 隨緣篇是否命中注定的故事71

童楓舔了舔她那紅通通的有點幹的嘴唇,突然驚訝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個不知名的房間裏。

童楓發現她鼠毛色風衣,塌掛在床邊上,她的外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脫下?

她心突然砰砰地跳起來。

良久,她聽到房間外麵有沙沙的聲響,她跳下床。

不知所措。

童楓呆呆地站了一會,才伸手輕輕地捏住門把,緩緩地打開房門。

一股炒雞蛋的香味迎麵撲來。

突然,她看見尚文在認真地做早餐。

方才聽到的聲響是豆漿機打豆漿的刷刷聲。

這位師兄仿佛已經知道師妹出來了,卻仍然低著頭說:

“趕快吃早餐,我們馬上要趕飛機,否則的話,來不及了。”

高速公路在一望無際的玉米田中穿梭,遠看像一條灰色的長蛇。

當汽車的防霧燈把路邊的警示燈照耀,就像長蛇的閃光鱗片。

點綴轉換成了中國龍的光臨。

加拿大的清晨永遠像似醒非醒。

朦朦的霧,廣袤的光。

說不出來是感覺清爽還是模糊。

汽車載他們的不舍回到西海岸機場。

尚文師兄拉著童楓師妹的手急急忙忙地到了登機的閘門。

師妹一直不敢與師兄目光相接,隻是低下頭跟著排隊的人群。

通過檢查門禁時,童楓突然回眸。

尚文失聲叫道:“楓,你什麼時候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