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顯然吃了一驚。
我麵露微笑,高深莫測地指指他的包。
“哦。”他似乎是明白了,笑道:“算是吧。”
“什麼專業的?”學姐表示關懷。
“建築。”
“是嗎?”我忍不住瞅了他一眼,道:“這麼巧,我也是建築專業的。”
“哦?”他似乎也沒料到,問:“大幾了?”
我有些不滿的瞥了一眼他,什麼大幾了,一點禮貌都沒有,難道不知道在前麵加一個尊稱“學姐”麼?
“大三。”我沒好氣地道。
“哦。大三年級,我不是很熟。”
我心裏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大一的小屁孩,能認明白授課老師就不錯了。還什麼跟大三的不熟。剛剛給我留下的大一兒童特有的懂事青澀的好印象,全然沒有了。
“現在課程緊麼?”他又問。
我挑眉,用一種“學姐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告訴你”的眼神看著他,懶懶道:“你大三時就知道了。”
他稍稍一愣,繼而搖頭一笑,轉而道:“這麼晚了,以後不要單獨一個人出來。”我正要開口,他又向右方揚揚下巴,道:“圖書館到了。今天多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掀起眼皮看他,心中的學姐氣勢完全被激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責備。我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肯能喝多了三鹿奶粉,反射弧出了問題,居然完全沒有被我的女王氣勢震倒,還在那傻乎乎的等著我回答。我心雖有不甘,但還是決定大發慈悲,不和殘疾兒童計較,一聲不吭地奪過傘,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學姐。”
轉身,留給了他一個孤高華麗的身影。
回到宿舍,喬娜躺在床上捧著手機津津有味地看著小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董白白抱著電腦,不停地刷著微博。隻有吳歡見我可憐,沒人搭理,從網遊中勉強扭轉半個頭,朝我示意了一下。我見怪不怪地收拾收拾東西,眼看就要9點半了,又慌慌張張拎了澡筐往澡堂跑。
每次進澡堂,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洗澡的情景。
我家住南方,因氣候原因,很少有人洗澡會去澡堂。即便是學校,宿舍基本上也有獨立衛生間。若實在是條件不允許,學校有公共澡堂,裏麵也會有獨立的隔間。因此當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可以容納數百人同時沐浴的澡堂時,我震驚了。
我從來沒有見到如此多的光條條白晃晃赤-裸-裸的裸-體!
她們或苗條或豐滿或肥胖或幹瘦,都有條不紊正定自若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或是脫衣或是穿衣或是摸沐浴露或是衝淋,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在浴室飄渺繚繞的蒸汽中,三觀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我當時是多麼想大呼一聲,何其壯哉!
然後照下此刻的情景,微博一條,與遙在南方的親朋好友分享!
可是當時做的,隻是臉不變色地,讓自己迅速變成了這白條條中的一員。
趕緊的吧,一會兒就沒熱水了。
回去後我興高采烈地和宿舍同學分享,可她們都是北方人,根本不能引起她們的共鳴。雖然後來我也習慣,可每每去澡堂,還是會想起第一次的那好笑的情形。
回到宿舍,其他三人依舊是我走時的樣子。我打開自己的電腦,隨便打開幾個網頁,忽然聽見董白白殺豬般嚎叫一聲:“程寧,明天是不是有建築學概論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