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序
時間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分割著永恒。
——阿裏桑德羅·巴裏科
第一章葬禮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春天,更適合迎接新生命的降臨,生機勃勃,噴發了生命的律動,可以是湛藍到清寒的天空,可以是嫣紅到詭異的玫瑰,可以是鮮嫩到油綠的樹芽,卻絕不該是這樣一場莊嚴到死寂的葬禮。
趙矜冉有時候會想,以死亡的遇見,是不是就是最佳的噩兆,預示了從今往後,萬劫不複的沉淪。
肖青禮打開車門,鑽了進來,揚揚手裏的外帶袋子,炸雞的香味四散在車內。
趙矜冉搶過一塊麻辣雞翅,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肖青禮。
肖青禮架上望遠鏡,狹長的鳳目微微眯起,看著不遠處私人墓園裏神色肅穆的一群人,緩緩歎氣,“葉蔚城這麼一死,這城市,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趙矜冉擰開冷飲的塑料蓋子,用吸管將杯裏的冰塊攪得哢哢作響,接著前輩的話笑道:“葉蔚城一死,葉家怕是要被其他家族吃幹抹淨了”。
“那可不一定,葉蔚城是隻老狐狸,死了也不讓人安生,不把這城市掀翻了陪葬,他就不是葉蔚城了。”肖青禮一轉頭,看見趙矜冉從外賣裏翻翻揀揀挑出一個牛肉漢堡撕了包裝便往嘴裏塞,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少年,你都不好奇嗎?這城市的未來?”
“一座城池的毀滅,不是我們這種底層警察能決定的。”趙矜冉嚼著香辣的牛肉,從漢堡裏小心翼翼挑出兩片青菜,丟在漢堡盒裏,專注的模樣,仿佛世間再大,也大不過手裏的這個牛肉漢堡,“不過,我們的存在不就是為了阻止他們的肆無忌憚嗎?所以,現實如此,努力就是。”
肖青禮哈哈笑,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似乎也喜歡發表這種看似消極其實根本不懂何為消極的言論,但是這不妨礙他喜歡這個新調來的後輩,他盯著趙矜冉鼓囊囊的腮幫子,心裏暗自推測這年輕人又能堅持多久。
趙矜冉渾然忘我地吃著東西,滿眼無謂。
參加葬禮的黑色人群緩緩散開,趙矜冉伸伸懶腰,搖下車窗,感受著早春溼潤的清新空氣,一旁的肖青禮仍是托了望遠鏡細細觀察,黑道世家的家族墓地,用廣闊的綠草地和繁盛的矮冬青隔絕了世人的窺探,在這寸土寸金的s城,高貴且優雅的緬懷死亡。
肖青禮突然開口,是帶著玩世不恭的姿態戲謔了表情,他問趙矜冉,“你期待著怎樣的死亡?”
是撚著信封穿越馬路卻被砰的一聲撞出一灘血泊,還是坐在木藤編製的搖搖椅上緩緩閉上蒼老的眼?亦或把獵槍塞入口腔在四濺的紅與白中瞪大了眼睛?
趙矜冉揉搓著手裏的紙巾,折起又攤平,英俊的麵容間有著隱匿的冷漠,他淡淡回答:“與其期待死亡,我更期待遇見一個我願意與之共下黃泉的人。”
肖青禮微愣,繼而大笑,他咧出一口白牙,唇邊的梨渦熠熠生輝,這般明媚生動,引得趙矜冉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你會的。”肖青禮停下笑後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趙矜冉微笑,注意到前方一深沉男子的接近。
男子輕扣車窗,肖青禮搖下車窗,趙矜冉瞧見一張年輕的臉,深邃的眼,俊朗的五官,不甚輕薄的兩片唇微微揚起,勾出一抹驕傲的輕浮。
這年輕的男子俯身微笑著遞上一個精致大袋,“二位警官可不要餓壞了肚子。”
肖青禮伸手接過,笑得燦爛,“幫我謝謝葉忘。”
男子轉身離開,不忘揮揮手,指間的細鑽戒環閃閃爍爍,折射出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