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有趣的自述 四
一九四九年底重慶解放了。那已經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之後。那時,我是重慶南岸的女二中初中二年級的學生。我和同學們一來起迎來了山城的春天。
不知為什麼,父親把我和妹妹送到成都的一個親戚家裏。這位親戚很富有,開著一個針織工廠。我是他家的客人,也是個特殊的學徒工。在那裏一年,我學會了用機器織襪子。但我覺得住在那裏索然無味。
我渴望脫離我的家庭,渴望過一種新的生活。
一年後回到重慶,我報考過部隊文工團。他們錄取了我。我又報考了西南工人出版社,他們也錄取了我。
那時候,到處都要人,到處都有工作。在那個天翻地覆的時代,“參加工作”就是“參加革命”。“革命”二字,對於青年學生,即便是對我這個所學極少的女學生來說,也是多麼富有吸引力啊!
我在部隊文工團和工人出版社之間選擇了後者。在人生之路上的這第一個抉擇,對我後來的生活當然是有重大影響的。但,對我說來,作出這樣的抉擇並不困難。較之歌舞,我更愛書籍。自從認識了一些字,我就偷閱了家裏所有我能看懂或半懂不懂的“閑書”,能有機會生活到書的海洋中去,可謂“得其所哉。”
當時的西南工人出版社剛剛創辦,還沒有力量出書。它隻有一個門市部,隻有一項任務——賣書。我站在書台前,看了不少書。我背著書箱到工廠、到煤礦,看到解放了的工人多麼渴望書。
一九五二年,西南工人出版社門市部並入新華書店。我被調到西南工人日報編輯部工作。在編輯部,我是一個“最底層”的工作人員。登記來信、分發來稿、收抄記錄新聞。我努力完成分配給我的每一項工作,並且自學俄語、畫畫和高中課程。
一九五四年,我考入北京俄文專修學校(五五年改名為北京俄語學院,現為北京外語學院),成為新中國第一批調幹大學生。在大學裏,我成為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後改名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的團員。
一九五七年,我從北京俄語學院畢業,被分配到中央廣播事業局當俄語翻譯和音樂編輯。先後在伊朗語組和對蘇廣播組工作。我得過先進工作者的嘉獎,也一次一次地暈倒在辦公室。一九六二年,我被精簡下放,到北京市教育局。當俄語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