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裏麵的人聽好了,爺數到十,你們趕快帶上賬本給爺滾出來,爺高興了,興許還可以考慮給你們一個全屍,如若不然的話,哼哼,牛頭寨的兄弟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膽敢讓爺不高興,爺就把你們剁成肉醬,給各位兄弟下酒喝!弟兄們,你們說好是不好?”
“好!好!好!”
隨著一聲聲響亮的應和,沈凝煙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步驟,她呼出了一口氣,一抬頭瞧見葉昔遲的小胡子掉了一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公子……哦,不,老爺,您的胡子是被哪家的姑娘給扯掉的呀?”沈凝煙好笑地看著那半邊小胡子隨著葉昔遲的呼吸一抖一抖地輕輕顫動,就好像是一條翹著尾巴的毛毛蟲爬在他的臉上,慢慢地蠕動著肥碩的身軀……
葉昔遲聞言忙搶過她手裏的銅鏡,依樣畫葫蘆將胡子重新粘好,清了清嗓子,佯裝生氣道:“夫人又調皮了,為夫的胡子不是好好地生在臉上,何來被姑娘扯掉一說?為夫苦守了二十四年的貞操,怎能讓你如此詆毀!”
雖然扮作一對年長夫婦的主意是沈凝煙提的,可她還是被他幾句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夫人”和“為夫”弄得很不自在。
到底是一個姑娘家,臉皮薄,聽了他的話,沈凝煙的臉一紅,慌亂地轉過身,對著小廝指手畫腳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你的爹和娘,你沒有上過山,他們應當認不得你,等一下不管他們問什麼,你一句話也不要說,一切聽我的就行,記住了嗎?”
小廝忙不迭地點頭。
隨後沈凝煙又轉向葉昔遲,咬了咬牙,威脅道:“還有你,老爺,身體不好就少說兩句,省得給我添亂,這荒山野嶺的,要找醫館可不容易。”
葉昔遲見她似乎被自己惹急了,終於乖乖地閉上了嘴,用出一貫的手段,眯著眼點點頭,溫和一笑。
沈凝煙最見不得的就是他這樣的笑容,眨眼間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初見他的那日,在他的笑意下,她如沐春風,恍若身處在一片美麗的花園之中,從鼻間到心底,都沁滿了獨屬於他的芬芳,耐人尋味。
隻不過……
若是早知道當日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骨子裏竟然是一個讓人無比厭煩的討厭鬼,她那句要嫁給他的話應該就不至於那麼早就說出口了吧。
唉,不知道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呢!沈凝煙默默地想著。
在外麵的聲音喊到“十”的同時,沈凝煙拉開了車門,在小廝的攙扶下和葉昔遲一起下了馬車。
賊老大原本還在盤算著車裏的漂亮小丫鬟可以帶回去當壓寨夫人,可一見到沈凝煙和葉昔遲的打扮,他的一對招子都看直了。
瞧瞧這姿色,能當壓寨夫人嗎?分明是搶個老娘回去伺候吧!
他明明記得喬裝混入寨子裏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長什麼模樣他沒注意,不過那女的,倒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從牛頭寨下山就隻有這麼一條路,他和牛頭寨的兄弟們又已經在發現賬本丟失之後立刻追出來了,絕無可能被他們逃脫,怎麼最後追到的竟然是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沈凝煙自幼學習易容術,為了能夠更好地表現出被易容者的性格,她在對各個年齡層次的人性子上也頗有研究,如今隻不過是扮演一個年長的婦人,學學奶娘的樣子就已足矣。
以前還在沈府之時,她就喜歡模仿奶娘說話,現在幾乎是如魚得水,語氣語調不用深思熟慮便脫口而出,“不知眾位大爺找我們一家子有何貴幹?”
“噗……”葉昔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聲大爺,她喊得可真是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