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橙羽:
“真的,現在意象對話流派治療抑鬱症哪還需要用重建客體和消除對內攻擊這麼麻煩?直接刺激神經遞質的分泌,讓它恢複正常水平就好了。我上周就是這麼幫我的來訪解決困擾的。”
“負分評裏問我怎麼不讓我女主直接兩三下就搞定邊緣型人格障礙?說得我好像做不到似的。”
“國際意象師協會其實還考慮過一種新的心理學實驗,想看看在現有的技術體係下,我們是不是能讓一個壞人打心底裏覺得他這輩子就想做一個好人,而且這種心思就一輩子都不變了。
“但這就牽扯到一係列的倫理問題了,特別難解決。”
“之前網上其實有人提到過這件事,而且這樣的事也有過不止一次了。但好像大家都以為那是洋蔥新聞。還有人說那是我們意象對話學派為了賣書編出來的劇情,說我們是猥.瑣營銷。”
“但那些人怎麼就沒發現我們的書早就絕版了呢?不許印,是真的不許再印了。畢竟以前需要來訪者和心理醫生口述才能傳遞的秘密,現在運氣如果足夠好,把意識外放出去也許就能感知到了。”
“不把行業規則製定好,也不把事情處理好就公布,可能真的會引發恐慌。像我這樣的意象師可能會被人當街暴打!這樣的事發生的次數多了,我可能就要報複社會了!”
隨著栗橙羽講述的深入,她的兩位好夥伴全都沉默了下來,並再也顧不上盤子裏那些誘人的麻辣小龍蝦了。
直到栗橙羽停下那些既認真,又極有說服力的話語時,琴更新和蒼洱的臉上就已經有了一種很認真的將信將疑了。
也就是在此時,栗橙羽給出了最後的重擊。
栗橙羽:“你們有過去圖書館寫作的經曆嗎?當你們看到坐在你對麵的人轉筆,坐在你旁邊的人又抖腳的時候,你們難道就不會覺得特別焦慮,也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到文檔上嗎?”
這簡直是敲擊靈魂的問題。
被問住了的琴更新感覺自己連脖子都僵住了,蒼洱則在想了好一會之後說道:“其實是會受到影響的。”
栗橙羽:“對啊,圖書館裏的人就算不說話,難道你的注意力就能特別深度的集中了嗎?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東張西望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吧?這其實就說明,你的意識遭到了來自他人能量的幹擾。”
琴更新覺得栗橙羽現在說的簡直就是一本正經的瞎扯淡,但她似乎又好像沒法直接反駁對方。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獨自一個被遺落在風暴中的小企鵝,表麵雖然還繃著,但心裏則已經完全“嚶嚶嚶”起來了。
栗橙羽:“其實……”
在說出這句“其實”之後,栗橙羽沉默了良久。
但在經曆了數次內心掙紮之後,她卻隻是說道:“我是在和你們開玩笑呢。”
於是三人這裏的詭異氣氛終於解除,而小龍蝦館裏的笑鬧聲也再次攻破了那道無形的壁壘,讓栗橙羽她們所坐的這一桌也感受到了就算開著空調也無法完全隱藏的夏日炎炎。
緊張之後的琴更新開始大笑,而蒼洱也在反應過來之後好笑起來,隻有栗橙羽自臉上帶著笑,心裏苦哈哈。
這一刻的她其實也挺矛盾的。
破罐子破摔地說了那麼多真話,最後居然還是抵不上一句“我是在和你們開玩笑呢”。
而更慘的則是琴更新的詭異笑點就這麼被精準無誤地戳中了,她直接就舉著啤酒杯站了起來,並且動作還極為奔放地俯身摟住了栗橙羽。
但那些帶給栗橙羽的傷害都抵不上蒼洱的最後補刀。
——“其實你剛剛說的那些非常有趣。它和現實有一點關係,又超越了現實,也許讓讀者更有代入感。我覺得你其實可以幹脆就寫一本能被分到幻言頻道的心理學。這樣的話,下次肯定就會紅了。”
聞言,栗橙羽嘴角帶著笑,並從琴更新手裏搶下那杯啤酒。
不知是從哪一桌傳來了極為豪放的大笑聲,栗橙羽則也豪氣幹雲地喝了一大口酒。
隨著那口啤酒被灌下,栗橙羽一閉上眼就看到自己的意象空間裏出現了她們幾人經常在小群裏發的那張表情包——苦酒入喉心作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