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痞笑得能迷死人。
扔下了還癡癡發愣的家夥,程讚走出浴室進房打開空調,讓始終有些涼意的室內溫暖起來,家裏沒有備感冒藥,他也不知道該給林如安吃什麼,於是隻好打電話讓附近藥局把預防治療風寒感冒的藥不管種類全都送過來。
做完這些,程讚在浴室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聽到了裏麵水聲停了才開門進去。他沒讓林如安穿衣,直接拿了塊大浴巾將這人整個包住,然後塞到了被子裏。
林如安經過這番已經有些使不上勁了,程讚手再次摸上額頭,果然已經燒了起來,不禁責怪地問:“你就不會敲下門?”就算吵架,但是下雨天自己總不會讓他在外頭淋雨的。
林如安垂下了眼,他的手爬到了程讚的手指邊,勾纏住。“我怕,怕你不在家,會想你是不是去了酒吧,喝了第幾瓶酒,或者在誰的房間,睡在某個人的身旁。”他的頭發濕濕的還在滴著水,顯得說這番話的他的神情更加委屈可憐——也更顯得程讚是多麼罪大惡極一般。
程讚真想狠狠掐他一把,但最後還是隻用牙齒輕咬了一下他的鼻尖。程讚拿來吹風機給他吹頭,從吹散的淩亂頭發下瞥到林如安看著他的清澈的眼,還有淡淡微笑著的唇角。
這一幕,他想,人在臨死前所看到的若是他這一生所見過的最美的那一幕,程讚希望就是此時此刻的這個畫麵。任時光怎樣荏苒,任滄海怎樣桑田,這每一幀每一格甚至每一次眨眼時睫毛掃過的弧線,都將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
在這之後,林如安看到藥局的人送來的一大袋藥品哭笑不得,他看了看,挑出兩盒來,然後程讚就又把那人連著一大袋藥給趕走了。
沒過多久藥效就發揮了作用,林如安沉沉睡了過去,他的手一直握著程讚,於是程讚也索性脫掉衣服上了床。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程讚凝視著林如安安靜的睡顏在想,他來之後自己好像變得更餓了,不過……程讚低頭輕輕給睡夢中的人一個晚安吻。不過,他的失眠症肯定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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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沙漏流逝不掉無法逃離的過往,人們往往會更揀出最美好的畫麵珍藏,可也偏有人會作繭自縛會畫地成牢,他的心口遍布瘡疤傷痕累累,那傷口依然倔強得至今也無法愈合。
翅膀在他眼上扇動,於是他醒了,他在一個他也不知是何處的地方。林如安順著牽引著他的蝴蝶,他竟然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的他還青澀稚嫩得很,小小的孩子因為找不到任何依靠彷徨無助,他隻知道有人要害死他,他隻知道這個又高又大的宅邸卻容不下一個小小的他。
於是後來他拚命逃離出那個家,他還想要活下去。他丟掉了所有貴公子的該有的一切,社會上難以立足他便從最底層最艱難的位置一步步往上爬,即使遭遇多不公多無理的刁難待遇他也能咽下去,他知道自己已沒有什麼再能夠失去的了。
往事如浮光碎影,林如安一幕幕回首過來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很堅強,堅強到自己也忍不住想對曾經的自己說,你累嗎?痛嗎?
林如安閉著眼搖頭笑了笑,若是當時的自己會怎樣回答呢。或許那時就已能尋覓到自己貪婪的蹤跡了吧,曾經的他就是那樣不知足不知天高地厚地索要一切,他不顧將來有多大的罪孽,他想要,便勢在必得。
他的鋒芒太露,這一股子對自己狠對他人更狠的勁卻是被當時的龍頭老大所注意到。是那時的黎輝。
那時的黎輝對著那時的他說,我給你想要的,你來為我做事。
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還是恃才自負,林如安沒有馬上答應,他隻是用疏遠的微笑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不甘永居於人下,他也知他遲早會坐上更高的位置。黎輝卻留給他餘地,說會等到他的答複。
他沒有先走,繼續在酒吧耗費生命,他忘記自己不經醉,一杯下去已有些熏熏然。在洗手間清醒時幾個人圍了過來,他早知自己在事務所專橫獨斷的處事態度已惹怒了一眾人,隻是沒想到偏偏選了這個時候來尋仇。他苦笑,想著今天不能善了。
他沒有猜到開頭,結局也出人意料。他沒想到一個不知哪來的笨蛋竟然就秋風掃落葉一般替手腳醉得無力的自己收拾掉了這一幫,直到對方看到角落裏的自己再回頭看了看倒下的一群,似乎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等等,”林如安叫住了他,“我認識你嗎?”
他酒已經清醒了不少,發現對麵站著的人明明方才狠厲得仿佛鬼麵羅刹,現在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仙人清冷模樣,讓他不由自主就想出聲留他片刻。
那是一雙不可見底的深潭似的眼,男人冷淡的看過來,“別誤會,我以為是我的仇家。”
如果不是那麼死氣沉沉,那本該是雙多迷人的眼眸啊,林如安不禁覺得有些可惜的想。“哦?你仇家很多?”
“比你要多。”這是那人臨走前最後說的話。
最後還是沒有得知他的姓名讓林如安覺得有些可惜。但是不多久後事務所舉辦的大型酒會上,他終於又見到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