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彙合到了一起,乍一看竟再也看不出六輛馬車之間有何區別。

其中一輛馬車內,淩婉歌聽得外麵突然紛亂的馬蹄聲,詫異了一下,卻沒有掀簾去看究竟,而是望向對麵靜坐著的袁錦熙。

雖然淩婉歌未曾開口,不過袁錦熙卻知道她疑惑什麼:“高處不勝寒,這些年四處找我,欲除之而後快的人有很多。估計得知我要回京,路上的埋伏不會少。所以稍微施些障眼法,希望沿路能夠順暢好走一點——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袁錦熙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溫柔了幾分。

淩婉歌被看的一陣局促,下意識的就別過臉去,透過朦朧的車簾望向窗外:“你怎麼說也算是我的長期飯票,不下點心血怎麼行?我還想花點功夫討好,換取更好的夥食待遇呢,如果你覺得虧欠我呢,那正好功過相抵!所以你可別急著謝我!”

然而此時卻很後悔,上馬車的時候沒有選擇和袁錦熙坐在一起。

兩人所處的這間馬車廂原本很寬敞,除了相對的寬敞到可以供人臥下休息的長鋪外,中間還隔著一張方桌,方桌上此時還周到的擺放著兩盤糕點。

原本袁錦熙是先上的馬車,然後在上麵伸手拉她上去的。兩人相繼進來後,她沒有急著落座,而是在袁錦熙坐在左手邊的長鋪後,趕忙坐到了他的對麵。

雖然兩人如今的關係已經親密無間,可是感覺上卻依舊是相敬如賓。

而今麵對麵坐著,淩婉歌分明沒有回頭,卻感覺對麵的眼睛仿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般,讓她坐立難安的很。但當她故意假裝不經意的抬頭時,又發現袁錦熙隻是睜著那清冽的眼在出神,根本哪裏也沒有看!而後袁錦熙就好像察覺她的視線凝眸看她,往往隻有這個時候才會與她對看一眼。接著,她又故作鎮定,實則驚慌不已的移開視線,之後又是長久的疑惑……他是不是一直在看自己,沒有再挪開?

“娘子原本還打算如何討好為夫的呢?”袁錦熙聽了淩婉歌的話愣了一下,繼而含笑問道。

淩婉歌這時聽得外麵的馬車行駛聲小了很多,估摸著是他們的馬車與之前的車隊混雜之後,便獨立的行駛進了一條小道。期間馬車也開始顛簸起來,正在這時,猛的一個坑窪杠的車身半個翻騰,淩婉歌一時不防身子往前栽去。

“砰”的一聲,淩婉歌狠狠一咬牙。因為感覺自己這一栽,腦袋撞到的東西不輕,自己的腦殼還算硬的不錯,對方卻是被她撞的不輕。

“咳——”果真,頭頂傳來袁錦熙的嗆咳聲:“娘子這討好的方法,著實讓為夫消受的有些吃力啊!”話雖這麼說,剛剛因為擔心淩婉歌栽出他身邊窗戶,而扶住她肩膀的手卻未曾鬆開。

淩婉歌聽得這話,隻覺臉頰一燙,一下子朝霞自臉頰染到了脖子根。

“當心——”正在這時,淩婉歌的情緒還不及收斂,就聽得頭頂傳來袁錦熙肅穆的警告聲。

咻咻咻……接著是數道冷箭穿破布料射進車內的聲音。

在袁錦熙揮開袖子,拂去其中幾支時,淩婉歌下意識的就要自他的懷裏起身。而不待她動作,袁錦熙已經一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肢,帶著她往長鋪底下一滾,將她嚴嚴實實的護在懷裏。

此時車廂外已經響起了兵器摩攃聲,下一刻隻聽砰的一聲,一柄利劍帶著雷霆之勢從車廂頂部直衝而下,淩婉歌剛被袁錦熙壓在身下,就感覺劍氣迎麵而來。當即凝了眸子,抬起纖指,同時自袁錦熙體內爆發的真氣一並迸發。

千鈞一發之際,淩婉歌堪堪捏住那劍尖處,而此刻則被袁錦熙震出車外。

砰——的一聲巨響,馬車車廂隨之崩裂開來,碎片四射而去,不偏不倚的擊中酣戰中的幾個刺客。

一個刺客先是一愣,繼而轉頭看下馬車的方向,就見袁錦熙與淩婉歌二人卓然的立在那裏,就在他轉頭的瞬間,就覺淩婉歌指尖寒芒一閃,等他瞪大眼睛意識到了什麼,短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喉嚨斷絕了他的一切生機。

“人在這裏!”這時一個刺客突然喊道,緊接著便抬手向天空。淩婉歌一見那人的動作,便察覺他想做什麼。還好,身邊的袁錦熙更快了一步,一腳踢飛腳邊鑲嵌在馬車木板上的箭飛射過去,正好打在那刺客拿出的竹筒上麵。

竹筒啪的一聲掉到地上,裏麵便有火花崩裂出來,嗖的一聲,橫向衝進了雜草裏熄滅了。

顯然,方才這個刺客是想發射訊號通知同伴支援。

淩婉歌與袁錦熙也是一眼就看出,恐怕他們的車隊伍一開始就被全部不遺漏的盯上了。這些人恐怕下了狠手,一絲毫的可能都不想放過,約定發現目標人物,便立即通知其他人上來支援,好全力擊殺。

“失策啊,看來你這將軍府的飯也不比我自己那破窩裏的好吃多少啊!”淩婉歌看了一眼又酣起來的兩方人馬,卻閑閑站在了一邊,語氣裏幾分無奈,幾分玩笑。

“恩,確實是委屈娘子你了!”袁錦熙不可否認的道,偶爾抬手並指成劍幫自己的手下擋去致命一擊。“以前是為夫太過大意了,憐惜繼母孤獨,允她養了一隻白眼狼在身邊,這些年不在家,未曾想著狼崽子已經長成,而且恢複狼性,肆意尋起葷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