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一顆水雷,在水中炸了開來,炸得潘存陽與靳楚天心中霎那間鮮血沸騰寒氣直湧。潘存陽瞬間渾身從頭到腳瞬間冰冷,而靳楚天則是從腳到頭皆冰若寒蟬。潘存陽簡直是毫不猶豫,想也不想地直視著皇帝怒道:
“皇上若敢賜死她臣便以這皇族眾人為陪葬!”
比皇帝更淩厲癲狂的話。
音未落,已然驚得皇帝臉色一團烏黑。靳楚天也被震得心中一冷,臉色難看地看著眼前滿目鮮紅怒氣的男兒,心中像是被一團大火燃燒,痛得幾乎想要呃吐出一口鮮血來,心中像是一團燃燒的棉花,瘋狂的淩亂瘋狂的刺痛。
皇帝氣得指著台階下竟然毫不避諱直視著他的硬氣男兒,一連“你。你,你········”你了無數個,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檀香悠悠浸心。片刻的死寂,潘存陽心中已經稍微冷靜,手心冒出細密的汗珠,想起適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忍不住背後一片陰冷,卻仍是倔強惱怒地直視著皇帝口氣微微緩和道:
“皇上,臣是大不敬,想要處罰也任皇上您處罰。隻是請皇上您放了湮兒,否則臣便是任這大靳皇宮血流成河,也定要放她出來!
倘若皇上肯解除湮兒的婚約,臣一切任憑皇上處罰!因為臣對皇上絕對忠心,也對這天下百姓絕對忠心,絕不曾想這般不敬以職威逼皇上!”
皇帝被氣得胸口發悶。看著眼前愈發淩厲之氣的潘存陽,心中一團惱怒,暗想若是當時聽了皇後的話,懂得拒絕烏雲珠也不至於鬧得今日如此場麵,自己兒子惱怒自己且不說,竟然連這區區一個年輕臣子潘存陽竟然也敢以這般口氣威脅他!簡直是讓他這個皇帝丟盡了麵子!
靳楚天心頭尖銳的疼,看著潘存陽愈發強硬的態度,又看看一臉怒容的皇帝,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不能讓皇帝因為自己剛才一時的衝動真的賜死慕汐湮。忍下心尖那陣陣淩亂,靳楚天麻木機械地向皇帝道:
“父皇,不要傷害她。兒臣不要烏雲珠,真的不要。”
皇帝被一口氣憋在心中,竟然看著眼前的一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唉————”
大殿寬闊高大的門口悠悠的一聲長歎忽然間傳來。隱約的浸透幾個被憤怒燃燒的失去理智的三個人,竟然如一縷幽靜沁心的音樂,歎息聲瞬間襲進心靈最深處。皇帝被這歎息聲一怔,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大殿門口,訝然地脫口道:
“皇後,你怎麼來了?!”
潘存陽與靳楚天同時回頭,這才看到皇後靜靜地站在大殿門口,身邊一個低頭幾乎是哆嗦的太監半趴著連身子都幾分佝僂。皇後穿了一襲煙墨色的宮裝,鏽著精致的鳳梧紋,一頭烏發隻用幹淨清冽的三四枝金簪緊束,額頭光潔,一身輕盈優雅又不失皇後之風的磅礴之氣。皇帝看得微微發怔,皇後則是自顧地走了進來,身後那個太監隻管趴在大殿門口一動也不動。
潘存陽下意識地便向皇後恭敬地行了個禮,靳楚天也機械地跟著行禮。
皇後憐愛地看著靳楚天,又看看半跪著未經自己允許而不起身的潘存陽,一邊伸手親自去扶潘存陽,一邊聲音柔和清冽地向皇帝道:
“皇上,倘若臣妾不來,您要如何處理這三個孩子呢?!他們一個是我們的兒子,一個是國之棟梁,還有一個是我們大靳傳奇之後,皇上預備傷一而及全部嗎?!”
皇帝一怔。待潘存陽起身,皇後才向皇帝緩緩地走去,溫和地說道:
“母後生前一直念叨,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怕她這一輩子為孫子孫女唯一做的決定會成為她唯一的大錯。如今看來,倒不算是母後的錯了,至少這三個孩子都還有選擇的餘地。臣妾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將自己攪進兒孫之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