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朦朦。暮靄天邊。曾遇之闊。之闊。為什麼。為什麼要遇到你!?”
慕汐湮的嗓子哭的沙啞。
靳之闊頎長的身軀微顫,月白袍子溫潤絲滑。玉冠半束的長發散落,流瀉一地清雅。慕汐湮的頭埋在靳之闊的胸腔,與怦跳的心齊平。靳之闊喃喃地道:
“無論如何。隻要能再看到你就好。”
慕汐湮不再說話。隻是閉了酸疼的眼睛,蒼白的小臉靜靜地將頭埋在靳之闊的胸腔,貼著柔和絲滑的綢袍,聆聽著那顆心髒有力的跳動。——她無法拒絕這個懷抱。哪怕是隻有這一刻的也好,至少這一生會無憾。
靳之闊緊緊地擁抱著慕汐湮,眼底,一樣的欣喜與無憾。這一天。夜幕降臨的很晚。靳之闊與慕汐湮,彼此都不提要辭別的話。隻是相對坐在榻上,飲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品了一份又一份的點心。慕汐湮彈了一曲又一曲的樂曲,靳之闊便也和了一曲又一曲的曲樂,直到手指疲憊,心靈平息。
靳之闊道:
“煙兒。你的曲子真好,就像是天外漫舒的雲卷,又像是林間的落英,愜意而自在,空靈潔淨,越聽便越喜歡。”
慕汐湮淺淺一笑,羞澀地道:
“你倒是會誇我。我倒是看你樂詣頗高呢,無論我彈什麼,你總是能極快的和上簫聲,悠揚婉轉,還有幾分大氣,連我的琴聲被感染的幾分爽朗了。這樣的樂詣,極是少見的,頗有幾分江山豪俠的氣魄,蕭瑟間全是天下江山。”
靳之闊溫和的一笑。那幅剛毅的輪廓,難得的溫和柔軟。慕汐湮微醉,努力的讓自己回了心神,借著杯茶掩過滾燙的臉頰。想了想,慕汐湮還是沒有忍得住眼底的那份無奈,淡淡地歎了口氣道:
“之闊。無論將來等待我們的是什麼。無論將來我們的結局如何,如今我們都要努力像今日這般快樂,單純,好不好?!我不能許你什麼。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我真的不願意失去你,想永遠的,至少還能看見你。所以,我們,永遠做朋友可以嗎?!”
靳之闊一愣。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微抖。他想起皇宮裏那位他從未謀麵的新娘,又看了看眼前清美脫俗的慕汐湮,眼底泛起一陣哀傷。片刻,他定定地看著明亮燭光下的慕汐湮認真而淡淡憂傷,道:
“煙兒。自你不辭而別起,我便知道,你有許多苦衷。我不求一生得到你,也隻求能看到你,時刻知道你安好,便好。況且,之闊也有許多的不好,我也任性,也自私,所以,在我沒有能力保證許你一生一世的時候,我絕不敢負你。但是煙兒,自此時之後,我一定會努力,努力做好一切,解決困擾我們的所有問題,給你一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未來!”
慕汐湮哀傷的一笑,卻還是輕輕掩去。
她能與靳之闊有一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未來嗎?!她從未謀麵的相公靳楚天,在整個靳國皇室裏的名聲便是任性頑劣和我行我素。這樣一個頑劣的王爺,會容許他的王妃與別的男人有私情嗎?!縱然太後再寵愛她,縱然是清王爺有喜歡了的女子,她卻也是已經嫁入大靳皇室的王妃,就算是為了潘府和靳沐盈,她也永遠都無法洗去這個烙印!
心底的苦楚。無人可訴。慕汐湮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忍著眼淚,晶瑩剔透,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靳之闊道:
“之闊。如此。我們便互不相問,隻這樣靜靜的,快樂的相處著,可好?!”
靳之闊修長的眉微沉。有悲傷。卻也掩過。輕輕地點了點頭。
或許。愛的另外一種方式,就是能夠這樣相守吧。無論如何。隻要能在同一片天空下,與你不遠不近的一同呼吸,一同相守,看著彼此安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