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書走上前,剛把衣服遞給李子川,就看見他那殺人不見血的笑,知道縱然是奉了領導的命令捉他回北京,也不能和他硬碰硬。他連忙給自己開脫,“李少這次不能怪我,你父親想要找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給找出來。何況你這次住哪裏不好,偏偏到這裏來?!昨晚你剛到,就有人跟他邀功去了!”
李子川穿好衣服,王秘書極其為難的給警衛員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從兜裏掏出手銬來,“王叔……這個就不要了吧?要麼你先放了我,我去找個人,回頭我自己回家去跟老爺子解釋?”
“小川,別讓王叔為難。我給你爸當秘書當了二十年,從來沒見他那麼生氣過。”年輕的警衛拿著手銬誰也不敢動手,王秘書接過來,給他看著長大的青年戴上,笑著打消他的顧慮,“我問過工作人員了,林朵朵今天早晨五點就一個人走了。我也幫你查過了,她買了九點的動車,這個時間差不多已經到Z市了。”
“王叔!”李子川眼看著對麵的男人親手把自己跟他用手銬銬在一起,“你還來真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王秘書掃了一眼,囑咐身旁的小戰士,“把李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小川,別怪王叔沒有提醒你。”這些年無數次的用這種方式請李子川回家,十有八九都會被他逃走。王秘書對他的手段頗為頭疼,隻好開誠布公的據實相告,“不要想著逃走了,也不要想著策反誰,你父親已經下令,如果請不回去你,我就要被調到工會那種地方了。”
路程本就不遠,他們的速度又足夠快,兩個小時的車程而已,他就已經被繳了武器沒收了通訊工具關了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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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個冗長的夢,從第一次找到他與這世界的羈絆到第一次找到這世界他想要白頭到老的人,到第一次他命懸一線隨時都有可能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再到找到那個差點被他弄丟的人……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裏循環出現。
盡管已經筋疲力盡,再也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意識也逐漸陷入模糊。自己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在這種沒有食物沒有武器沒有任何通信設施幾乎絕望的境地中,他十分清楚,再強大的意誌力也終有土崩瓦解的時候。
他記得有一本書裏說過,在意識近乎全無的時候,如果還可以睜開眼,那麼出現在眼前的那個人就是你心裏對這世界最後的眷戀和不舍。
一直熬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刻。他不禁苦笑著,一邊在心裏咒罵著難道是自己和作家們接觸的太多了,所以也沾染了他們那種特有的文藝情節一邊用力讓自己幾乎粘連在一起的眼皮分開。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的視線卻逐漸清晰起來。離開林朵朵的第七年,他終於重逢了那張魂牽夢縈的笑顏,一顰一笑,會說話的眼睛,幾乎與他合成的那張照片相去無幾。
那時他剛被歐薄雲從“複興計劃”科研組強行抽調到身邊當秘書,碰巧跟歐薄雲來北京開會。期間他破天荒的想要見一見已經考到北大讀曆史係的林朵朵,正巧歐薄雲新認識了一個文工團的女孩子,正是熱戀期,爽快的準了他一下午的假。
活了二十一年,他追求女孩子的方麵一片空白。為了見林朵朵,他特意到論壇去求助,參照裏麵的建議,他買了一大束香水百合。雖然他不知道林朵朵喜歡什麼花,但他覺得隻有這樣潔白無瑕的花才配得上那個能把白裙子穿的那樣好看的女孩子。至於裏麵提到久別重逢的戀人必須要做好避孕的措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