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番外四董額篇 流光溢彩(1 / 2)

第五卷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番外一董額篇 流光溢彩

他看著她的筆墨,連字跡也和蘭嫣那樣相像,他笑而不語,拿起擱致的筆,在她方才寫下的四個字旁臨摹起來。

是蘭嫣回來了嗎?他在心裏這樣問,一遍又一遍。

他側身向她,挨得很近,她的發絲在風中纏繞他的眉眼,她慌張的退後,他手挽向她的背後,輕輕道:“子矜,別退了,後麵沒有路。”

她依舊退去,背挨著牆壁,他放開攬著她的手,嘴角泛著薄薄的笑意:“隻有你,從來不聽我的話!”他分不清這話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蘭嫣聽的。

她快步從他身側走過,隻想快點離他遠遠的。擦身而過,他的手拉住了她,她連忙想甩開,他道:“你知道你是甩不開的。子矜,你這張臉,這副性情要迷惑多少人?”是啊!這副性情讓他迷惑了,因為他開始分不清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蘭嫣還是姚子矜。

他看著她跑到屋外的身影,麻木的心生出另一種心情,卻是害怕!他突然對自己感到陌生,突然對剛才的唐突之舉感到陌生,他的一生隻會愛蘭嫣一個,永遠隻有蘭嫣一個,他痛恨她擾亂了自己的心境。

數日後,他娶了庶夫人納蘭沁馨,隻是初見的第一眼他就被她的容貌驚呆了,這張臉跟蘭嫣太相像了。

他搬去了蘭苑,就連平日和裕齊他們商量公事也挪至了蘭苑,他避開她,遠遠的避開她,直到聽沁馨跟他說,她在東院受了傷,他終是沒有按捺住焦慮的心情。

去西閣看她時,丫環正拿著紗布給她換藥,撩起衣袖右臂上一塊朱砂色梅花形狀的斑印進他的眼簾。

他想起了蘭嫣的那封信,蘭嫣說過讓他等著她,她用朱砂在右臂畫了塊梅花形狀的印記,隻說今生緣分不續,來生以此梅花印為記,一定會來找他,或許蘭嫣和他一樣,等不及來生,已經用這種方式找來了。

他抓過姚子矜的手臂,問道:“什麼時候有的?”

“三年前,有次病重,吃了大夫開的藥病情非但沒好,身上卻起了大片水腫疙瘩,又紅又癢,一連幾天不消停。後來華先生來看了,開了地骨、桑白、赤茯苓等藥材用水煎服,吃了好些日子,身上的紅腫倒是全退了,單是右臂處卻留下了梅花一樣的斑印,色如朱砂,怕是這輩子都要跟著我了。”

“還記得是哪一天嗎?”他急切的問著。

“都這麼久了,哪還記得?印象中那天起了很大的風,整個屋裏都能聽到窗欞拍打的聲響,窗外桃花樹上的花瓣刮的滿屋都是。對了,夜裏還下了場大雨,我就覺得渾身癢,點燈一看,手上就印出了這些紅如朱砂的腫塊。”

他瞬時神情大變,臉色鐵青:“竟這般湊巧。”同樣是三年前,同樣是那個起風的天,同樣的一場大雨,同樣滿屋子的桃花瓣,蘭嫣死了,姚子矜的右臂卻在那天生出一塊梅花形狀的印記。這不是巧合,他確定,是他的蘭嫣回來了,隻是她寄托在別人的身體裏忘了他,他知道蘭嫣一直是個遵守承諾的人,他知道他的蘭嫣一定會回來找他。

他神色漸漸自若,緩緩放開姚子矜的手,心裏滿滿的高興,是蘭嫣回來了,難怪他先前會有那種唐突之舉,原來她是蘭嫣呀!

正想著,湘婉一幹人走了進來,他看了湘婉一眼,見她手上正握著兩枝簪子,問道:“裕齊送的?”

湘婉怯怯回話:“是宋大人給的,一枝是子矜姐姐的,一枝是我的。”

“看著像鼎盛行的手藝,怎麼你也喜歡這種東西?”他眼光溫柔的看著姚子矜,不,確切的說他是在看著蘭嫣。

姚子矜不禁愣了一下,隨口敷衍:“平常也難得戴,這枝卻一眼就相中了。”

他起身走到湘婉身邊,拿過簪子讚道:“鼎盛行的手藝果真上乘,玉蘭翡翠清新淡雅,鎏金桃花則芳菲四溢,款式簡單,卻襯人氣韻,你相中的這枝很適合你。”

“是嘛?你倒是說說看哪枝是我相中的?”她看著他問道。

他走到她麵前,竟沒有片刻的猶豫,輕輕將桃花簪插入她發絲,淡笑道:“輕薄桃花逐水流,想不到再怎麼選,注定的終是躲不掉。”他和蘭嫣注定是要相逢的,蘭嫣最愛的是桃花,她總覺得自己的命運隻能隨波逐流、身不由已,讓他猜一百次、一萬次,他都不會猜錯。

他輕聲詢問:“以後,搬到東院去住吧!”

她惶恐之至,避之不及:“多謝美意,隻是早就住習慣了,怕是要辜負姐夫的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