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蹲到他身邊仔細觀察,回道:“這野草是這個受傷之人撥的。”
“子矜怎麼能斷定是受傷之人撥的?他受了傷、流著血撥這些野草又有何用?”
“這野草他隻撥了枝葉,你細看餘下部分,也沾著他的血跡,很明顯是他撥去枝葉時留下的。至於他為什麼撥野草……。”我定睛打量著那餘下的根部位置,此草被絨毛,莖直立,葉片呈橢圓狀披針型、邊緣有鈍齒、兩麵有疏毛,這應該是野鐵莧菜。
我不語,隻順著血跡又向前走了幾步,血跡停留在一棵一米多高的小喬木前,此樹葉片呈長橢圓形,小枝上披著長絨毛,枝葉間開著紫色的小花,花型極似小傘,很多花已經結出了果實,一粒粒成球型的小果子已呈紫紅色,怕是快要成熟了。
“子矜,你一直盯著這棵小喬木做什麼?”
“這棵小喬木名喚紫珠草,和剛才我們看見的那些野草,不對!應該說是野鐵莧菜都是藥堂常見的藥,它們都具有同一個功能。”
“什麼功能?”董額問道。
“把它們的葉子嚼爛後敷至傷口,可收斂止血,消腫止痛。此人手臂受了這麼重的傷,卻能在短時間內熟悉找到紫珠草、野鐵莧菜,看來很有可能略懂醫術、或是曾在藥堂呆過。”
董額看我的眼神平添了幾分讚許,回道:“看來你自小嚐了百藥,也認得了不少的藥材。”
“雖說“久病成醫”,但是我嚐的百藥可都是經過曬幹、烘製過的,形狀、色澤早就不如當初,我之所以能快速認出紫珠草、野鐵莧菜並不是因為食用過,而是在華先生的住處見過剛采摘過的藥草的樣子。”
“我倒忘了你可是在華先生家住過一段時日的,所以你才認為能在手臂受了重傷後迅速找到草藥的人,一定是略懂醫術、或是曾在藥堂呆過的人?”
“正是,能在一大堆野草中分辨出野鐵莧菜可不是易事,這眼力不是一天、二天就能練成的,更何況還有那株紫珠草,大人不這麼覺得嗎?如果隨便找個人來,是不可能迅速的找出紫珠草、野鐵莧菜,就連我這個見過的人也是仔細分辨後才能確定的。”
董額點頭道:“從地上的流血量確實可以看出此人動作的迅速,從野鐵莧菜到紫珠草的路上並沒有多少血跡,由此可見他是在撥野鐵莧菜的時候已經看見了紫珠草。”
“大人說的一點不錯,他采撥的野鐵莧菜和紫珠草的餘根或是枝葉上都留有血跡,所以我猜想是他右手受了重傷,在他采撥草藥的時候,血是順著右臂滴至到草藥的枝葉或根部,從流血的程度來看這傷可不輕。”
“子矜說的一點也不錯,不僅如此,他的傷一定是在附近造成的。”
“哦!大人也想到了這點。”
“嗯,如果是在別處受的傷,再趕至此處,不可能會有那麼大一灘血跡!更何況他在采撥草藥的時候還有流血,所以他的傷很可能是在附近造成的。”
“麻煩大人再讓屬下沿著血跡查看下去,我想很快就會發現此人為何會受傷。”
“我已經吩咐了人手在查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我思量了一會道:“此人受傷如此重,隻是將紫珠草、野鐵莧菜嚼爛後敷至傷口雖能止一時之憂,但是止血效果肯定不佳,他一定還會去京都的藥鋪買上好的金創藥。”
“這回我可想在你前麵了,方才見了那一灘血跡,我早就囑了下屬去往京都各大藥鋪,查看這兩日內去藥房購置金創藥的人了。”
“大人好心思,但願此人確實跟我們所查案件有關。不然,我們現在下的這些功夫可就全白費了。”
“子矜,功夫不負有心人,我覺得這回一定會有所發現。你想這京都西側的溪水源頭,水霧濕冥冥,地勢陡奇,平日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此,可是在這兩日卻有人在此留下一灘血跡,正如你先前所言“事出異常必有蹊蹺”,我想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大人既這樣有信心,我也相信事遂人願,一定會有轉機的。”我朝董額會心一笑。
董額並未回我,隻看著我身後道:“看來,轉機就在眼前了。”
我回頭看去,卻是幾騎快馬飛奔而至,看上去像是董額手下的侍衛,怕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要來報送。
這轉機,真的就在眼前了嗎?我疑惑的看著這幾騎飛奔至眼前的快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