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夫人這些東西……。”她看著地上一堆畫卷呆呆出神。
我彎下身子拿著一地散落的畫卷翻看,有一幅月下牡丹卻是我先前見過的,不禁問道:“這些你都打算燒了嗎?”
她看了我一眼,又從一大堆畫卷中挑了幅畫說道:“蘇夫人在世時最喜歡的就是小姐手上的月下牡丹和這張未畫完的仕女圖,逢上陰冷潮濕天都要從樟木箱裏拿出來晾曬,如今她去了九泉之地,隻怕那處清冷,這些都打算燒了給她賞玩。”
“未畫完的仕女圖?給我看看。”
我接過巧香遞來的畫卷,展開畫紙,原來竟是這一張!我的線視緩緩移動,畫中人清麗脫俗,手執燈火獨立凝思,衣帶飄拂,婀娜多姿,畫心中的女子又一次呈現於我眼簾,筆墨沉著熟稔,入木三分。
這筆跡是如此熟稔,這幅殘畫為何值得蘇雅如此珍惜。我入神的看著畫卷,卻又覺得有幾分怪異,這幅畫和剛才那幅月下牡丹的筆墨雖相似,卻不像出自一人,屏氣定睛再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如千千結,原來這畫竟是他所作!隻怪當初自己太過浮躁,沒細看此畫,如若當時發現了其中的奧妙,許多事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這畫既是他所作,那麼畫中這個仙姿天香女子又是何人?我看著畫卷陷入了沉思。
“子矜小姐,子矜小姐。”巧香的輕喚打斷了我的思緒。
她打量著我愁暢的表情,擔心道:“子矜小姐在想什麼?可是惱怒奴婢不應該自作主張把這些畫卷燒給蘇夫人?奴婢知道,府裏的人都在傳是蘇夫人放毒蛇害死了小姐的姐姐,可是奴婢想鬥膽為蘇夫人說句話,請小姐能準了,能聽奴婢這一言。”
我摸著暈眩的太陽穴,隻道:“準了,你但說無妨。”
“蘇夫人自嫁進尚書後都是奴婢侍候著,這些個日日夜夜,夫人的品性才情奴婢都是看在眼裏的。夫人平日裏喜靜懶動,信佛從善,連隻蟲鵲都不曾傷害,又怎麼會去放毒蛇害人,還請小姐再查明。”
“如何查明?巧香,今天之言我聽了,也知你對舊主的一片善心。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雖說你日日夜夜陪著蘇雅,但凡事又怎是肉眼所觀?我隻能說,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假以時日總會有個定論。”
巧香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隻恭敬道:“子矜小姐,多謝。”
我實在不知她有什麼可謝我的,隻因為她給蘇雅燒了紙錢和喜愛之物而我沒責怪於她?如此看來她倒是個知恩知情的人,隻要受過別人一絲恩惠便會記掛進心頭,倒是個難得的人。
“巧香,這焚紙燒物之事日後不可再做,若被別人發現了免不了要生是非。這副未畫完的仕女圖並非蘇雅所畫,而是我的一位故人之作,就暫存於我處,他日我定物歸原主。”
她低頭道:“但聽子矜小姐安排。”
我握緊手中的畫卷,初見、重遇,是我和這畫的緣分不淺,還是與所畫之人的緣分不淺?這幅畫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畫中女子又是何人?疑雲重重,匪我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