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桌上一趴,苦惱道:“你快去睡吧?我還有些事沒弄明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哪裏還睡得著。”
“夫人可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了?俗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妨讓奴婢幫著解憂。”
我看了她一眼,問道:“那你倒說說看什麼人的手上會布滿黃色的老繭?”
她笑道:“奴婢還當夫人遇到多大的事,就這個呀?整天更地的農夫和花匠都會滿手是老繭,我阿瑪就是常年在花圃裏勞作,兩隻手上就全是老繭。”
我點頭道:“耕田種地,常年累月自然手上會有老繭,可是農夫和花匠手臂上會有水泡及小而圓形狀的疤痕嗎?”
她搖頭道:“這倒好像沒有,不過有一次我阿瑪去燒野草,被燙傷後手上就留了一塊疤痕,過了好久才好的。”
“燒野草,燙傷,燙傷,燙傷!”我喃喃念了幾遍,連慣的詞語讓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場景,原來竟是這樣,我恍然大悟,看著花草驚呼道:“這回你可幫大忙了,我知道這些水泡及小而圓形狀的疤痕是怎麼來得了,隻是天太晚了,不然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說了,幸虧你方才的提醒。”
“小姐,奴婢真的幫上忙了嗎?”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想不自己隨口的幾句話卻解開了所有的疑惑。我看著她,含笑著點頭,任何事隻要仔細觀察和認真思索,總會有跡可尋,有線索可追覓,那麼這個刺客真實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呢?
天一亮我就跑到停屍房門口,子魚竟然已經在了,我看他蓬頭垢麵的倒像是一夜未睡,一腳邁進門檻問道:“大人,你的眼睛都發紅了,可想到答案了沒有?”
他看著我道:“夫人神采奕奕,看來回去沒多久就有了結論,還睡了個好覺。下官可是熬了一夜方才想到,不如我們把各自的答案都寫有白紙上,看看是否一致?”
我笑道:“這停屍房哪來得筆墨,不如我們就一起說了吧?”他看了我一眼,點頭認可。眼神交彙,我們異口同聲道:“他是鐵匠。”
兩人相視一笑,他問道:“夫人是怎麼想到的?”
“其實也是我丫環花草不經意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她阿瑪去燒野草,被燙傷後手上就留了一塊疤痕。我就想做什麼事才會常常燙傷呢?琢磨了一會就想到了鐵匠,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過鐵匠打鐵,都是趁著鐵料還軟的時候抓緊時間敲打鐵塊,這樣的話煆燒的鐵塊在鐵錘的擊打下常常會火花四射,鐵匠裸露的皮膚上就會燙傷起了水泡。”
我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這些水泡傷了又好、好了又傷,長年累月時間久了,兩條手臂上自然就形成了新舊不一、小而圓形狀的疤痕。昨天我翻看他的掌心有硬繭皮膚還呈顯烏黑,老繭應該是長年使用鐵錘所致,掌心呈烏黑則是因為打鐵接觸的都是鐵炭,自然手上要比別人顯髒一些。”他認真的聽著,不斷點頭應和。
“那麼大人,你又是怎麼想到的?”我解釋完了又看向他。
“和夫人一比,屬下就想的簡單多了,屬下見他鞋底沾著一些黑色的雜質,用刀尖削了點下來,仔細看了下很像是鐵炭。這些鐵炭隻有鐵匠們才會用到,京都的鐵匠一般都會有一個自己的鋪子,用火爐來灼燒鐵坯,因為燒爐的炭比較講究,通常一大堆的煤炭中隻有一小部分煤才可以用來打鐵,這種用來打鐵的煤就是鐵炭,又見他手上有水泡,所以屬下才推測他是個鐵匠。”
我道:“原來如此,大人真是博學多聞。”
他謙虛道:“子魚更欣賞夫人的聰明和心思,好在屬下和夫人都是為將軍辦事,倘若各為其主,那夫人定是個難以應付的對手?”
“大人是在跟我說笑嘛?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我暗暗皺眉,這個子魚三番兩次試探於我,到底意欲何為?又問道:“大人,接下來如何打算。”
他臉色一沉,對門外侍衛吩咐道:“立刻封守京都內所有的鐵匠鋪,查明後如有異查,速速回將軍府回複。”又轉身向我道:“這裏的事就交由屬下料理,夫人不去看看將軍嗎?”
我道:“正打算去,辛勞大人了。”轉身向門外走去,剛才光想著給子魚提供線索,也不知額亦隆的傷勢好些了沒有,他為我挨了那一刀,我心裏除了感激萬分能做的就是靠著蛛絲馬跡把害他的人速速捉拿回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