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上紅頭帕,抬腳上了花轎,昨日的酒意還未散盡,耳邊繚繞著雅姐姐的那句:“莫要錯過良人!”卻是思緒萬千,或許我真不該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拿去猶豫,遇到了有感覺的人,就試著走近他、了解他、跟隨他,也在這錦瑟年華真正勇敢一回。
“請新人下轎。”在長長叫喊聲中,我抱著銅鏡踩在將軍府門外的紅氈上,雨睛攙扶著我,在額亦隆“同心結”的牽引下,一步步緩緩前行,紅色的帕布遮擋著視線,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想著如果這不是一個契約而是真實的,嫁給他會是我今生的夙願嗎?
“小姐,跨火盤。”雨睛提醒著我,跨過火盤走進大廳,額亦隆拿著秤杆揭開了我的蓋頭,眼前瞬時明朗,抬頭見他一襲紅色團花漳長袍,隻映得臉色分外俊逸,平日峻冷的眸子也在此刻平添了幾許溫柔,我們的緣份從河邊的初見,寺廟的重逢,尚書府的出手相助,再到今天的近在咫尺,若不說是天意,又該如何解釋!我們的宿命注定今生的糾纏,眼神交彙卻似已過千山萬水,依稀如夢中。
對祖先堂行了四拜禮,然後回至大廳內,行了夫婦對拜禮,一切禮節有條不紊的進行,誰會想到禦賜的婚典不過是一份契約!我看著他古雕刻畫的側臉,感觸萬分。
在洞房裏,我問:“這樣幫我值得嗎?”他看向我,回道:“本以為值得,而今天卻有些猶豫。”
“那你答應的太輕率了,不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朝他嫣然一笑。他點點頭,沉吟:“既然不能後悔,隻能信守承諾把這場戲演好。還是那句話,若有一天你想走,我隨時放你出府。”
“如果我不想走了呢?”我脫口而出,不禁懊悔自己的魯莽,隻羞得低頭看著他紅色長袍的衣角。他怔了一下,打趣道:“還不拿自己抱著的銅鏡照照,你的臉可比我這身紅袍還要豔麗了。”
我手足無措的把銅鏡放到桌上,掩飾道:“姐姐非說抱著銅鏡可鎮邪,保平安,又逢著今兒天氣比往日暖和,抱著它可真是躁熱。”
他淡笑道:“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今天你初進府,累了一天也早點休息,門口兩個丫環就給你使喚著,若是有其它想要的,隻管再跟我說。”說完,他朝著門外喚道:“錦兒,花草,過來見過夫人!”
兩個丫環應聲推門而入,都穿著淡綠色的衣服,看上去分外清爽。走在前頭的丫環長的細眉長眼,見到我立即躬身請安:“奴婢花草,夫人吉祥。”
“花草,這名字倒是很特別,可有含義?”我問道。她“撲哧”一笑:“我阿瑪是個花匠,大字也不識幾個,整天就知道琢磨些花花草草,也賴得尋人為我取名,索性就叫了花草。”
我朝她淺淺一笑,又看著身旁請安的錦兒,柔聲道:“快免了吧!”她默默立於一邊,分外的恬靜。
額亦隆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夫人日後的生活起居都由你們照應,可分外細致著。她身子不好,每日該送的湯藥都按時辰送,不得有誤。”又看了我一眼道:“我先回書房,明日你阿瑪也會到府上來議事,到時候我讓寶福來叫你。”我點頭應允了,想著明日又可見到阿瑪,心裏萬般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