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裕齊你們不好好在自己府裏呆著,怎麼整天往西閣跑?”董額抿了一口茶水,用餘光瞟著他們。
裕齊接過雨晴剛遞上的茶水,回道:“哪有整天?姐夫又是從哪兒聽來的閑言閑語,子矜受了傷,我們總要來看看的。”
“是嘛?她沒傷的時候,你們不也走動的很勤快!”董額又看了湘婉一眼,見她手上正握著兩枝簪子,問道:“裕齊送的?”
湘婉怯怯回話:“是宋大人給的,一枝是子矜姐姐的,一枝是我的。”
“看著像鼎盛行的手藝,怎麼你也喜歡這種東西?”未料他會突然問我,不禁愣了一下,隨口敷衍:“平常也難得戴,這枝卻一眼就相中了,算是緣份吧!”
董額起身走到湘婉身邊,拿過簪子讚道:“鼎盛行的手藝果真上乘,玉蘭翡翠清新淡雅,鎏金桃花則芳菲四溢,款式簡單,卻襯人氣韻,你相中的這枝很適合你。”
“是嘛?你倒是說說看哪枝是我相中的?”這兩隻簪無論工藝和款式玉蘭翡翠都要略勝一籌,我篤定他會猜錯,氣定神閑的等著他出醜。
他走到我麵前,竟沒有片刻的猶豫,輕輕將桃花簪插入我發絲,淡笑道:“輕薄桃花逐水流,想不到再怎麼選,注定的終是躲不掉。”落日的餘暉打在我倆的身上,鎏金折射出一道道光影散落在屋內的每個角落,寂靜中我仿佛回到酒醉那夜的長廊,在光影裏,我們也曾這般打量過對方,熟悉而陌生!
他躲過我探究的眼,輕聲詢問:“以後,搬到東院去住吧!”
裕齊心直口快:“姐夫,子矜在這個住的好好的,東院不過是蘭苑的一角,你不是給了庶夫人嗎?”
“沁馨會搬走,整個蘭苑以後就子矜一個人住,你們有時間照樣可以去看她。西閣這麼個小地方,她和湘婉一起住太擠了,你也想她們住得舒心點吧?”他的口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嚴。
“多謝美意,隻是早就住習慣了,怕是要辜負姐夫的盛情了。”我對這從天而降得好意惶恐之至,避之不及。
“有些習慣不對就得改,你好好聽著就是。既然我開了口,蘭苑以後就是你的了,這盛情也不是你想推就能推掉得。”他不耐煩的看著我,專橫的結束了談話。
我看了沁馨一眼,前幾天幸福的笑顏被悲傷覆蓋,那樣單純善良的女子,懷著比誰都美好的夢來到了尚書府,蘭苑對她而言,不僅僅是煙雨樓閣,更是苦心經營的家,一瞬間她的夢就被摧毀,她的家就被最愛的人拱手相送。
世上最刻骨銘心的感情稱之為愛,最寡情薄義的感情稱之為恨,愛恨之間究竟有多遠?若用時間來衡量,在這光陰的漩渦中多少人爭來爭去隻換得朝夕,卻永生不見天長地久,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