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暑。

此時,一陣風吹來,寶兒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我路經這裏,想洗個手,沒想到一時大意讓包袱掉進了水裏。”她指著河水,“本來我就快撈到包袱了,卻沒想到你跑來阻止,還硬把我拉上岸……”

他微怔。什麼?原來是這回事。

“現在可好,我的包袱給水流走了,我的盤纏也沒了。”她鼓著腮幫子,一臉的懊惱。

“這樣啊……”他望著河水,若有所思。

須臾,他看著寶兒,“姑娘,我把盤纏賠給你。”

寶兒一怔,“什……你要給我銀兩?”

他點頭,“你掉了多少,我給你。”

“為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無緣無故,我為什麼要拿你財物?”

琮祺微怔。看她年紀尚輕,又一副刁鑽難馴的樣子,卻沒想到她有如此良好的品德及教養。

“算了,”寶兒挑挑眉,“也許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考驗……”

他眉心微擰。考驗?掉了盤纏能考驗她什麼?

“我爹總說我十指不沾陽春水,又說我手無縛雞之力,離開家鐵定活不了,”她一臉堅定,又帶著點膽大妄為,“好,我就要試試身無分文的我,是不是真像他所說的活不了。”

聞言,琮祺已約略猜出她根本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心險惡的離家少女。看她細皮嫩肉,必定是富裕人家出身的小姐,隻要餓她個兩頓,應該就會哭著回家找爹娘了吧。

如果不是銜命在身,他應該會好人做到底,送她一程。但是,現在他沒那種閑工夫。

“好吧,”他看著她,“既然你不要我幫忙,那就告辭了。”說罷,他轉身走向他的座騎。

見他轉身就走,寶兒有點失落。

不知為何,她好希望得到這個人的幫助,不過,要是她希望別人幫助她,那就失去了冒險的意義。

琮祺躍上馬背,策馬緩步走向她。

正當她狐疑著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突然解下掛在馬背上的鬥篷,率性地丟給了她。她本能地伸手接住,驚疑地望著他。

他沒說什麼,掉轉馬頭,駕地一聲奔馳而去。

看他漸行漸遠,寶兒這才慢慢回神,看著手中的鬥篷。

想是他見她全身濕透,故將鬥篷留給可能會著涼的她吧。這麼看來,他這人還不錯,雖然看來有那麼點兒冷漠。

突然,又是一陣風。

“冷。”她打了個哆嗦,連忙披上了鬥篷。

三月時候,揚州正是春日融融。湖畔柳絲隨風輕揚,群芳綴滿樹間,連空氣裏都充滿了花香;湖水染上淡淡的胭脂色,有的是牡丹、芍藥的顏彩,有的是瓊花的色調。

春天是揚州賞花的季節,點點瑩潔的瓊花錯落在青翠之間,而琮祺對這一切並不陌生,他在江南待了幾年,早已飽覽各地的湖光山色。

揚州是個人文薈萃之地,名人雅士的行跡遍及城內城外,在詩人筆下有關揚州的詩句,書不勝書。

據說先皇親信陳閣老告老辭官後就住在揚州,也難怪此次皇上接到揚州來的密函會如此戒慎恐懼。

一進揚州城,他就先覓了間幽靜的客棧住下。

這家客棧離市集有段距離,遠遠的避開人潮。他不喜歡被打擾,此行也宜低調,而教他選中這家客棧的主要原因是……他要方便讓那個從他一進城就跟著他的陌生人見他。

他老早就發現有人跟著他,但他不動聲色。

“客倌,這邊請。”小二領他來到客棧後廂房最安靜隱密的一間上房。

進了房間,琮祺環視了室內一下。

“客倌,還行嗎?”小二問。

“可以。”他拿出幾兩錢打賞店小二,“麻煩你替我給馬匹喂些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