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瀉進屋子裏,把斯嘉麗的睡顏照得無比嬌柔美好。巴特勒船長端著豐盛的早餐走進房間,用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把嬌妻從睡夢之中喚醒。

也許是生下沒藍之後心情一直不錯,這回斯嘉麗的身體好得出奇,甚至一點兒劇烈的妊娠反應都沒有。整個懷孕期間都沒有出現什麼不適的症狀,這讓斯嘉麗在頗感舒心的同時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一度懷疑孩子的生命是不是在肚子裏悄無聲息地結束了。

就連黑媽媽也驚訝地私下告訴她說,女人懷孩子就不該像她這麼輕鬆容易——女人生孩子總是要受罪的,可斯嘉麗除了覺得行動不太方便之外,照樣能吃能喝有精神。不過她的腰圍是一天天大了起來,身子也一天天見重了。

1871年的聖誕過後,第一場大雪在亞特蘭大降落,巴特勒全家圍坐在溫暖的爐火前講故事。瑞特給美藍看自己手臂上因為“保護民主黨人”而落下的傷疤,吹噓自己的勇敢和斯嘉麗在旁邊忍著不發笑,配合地沒把瑞特裝醉的滑稽樣子說出來。

“沒錯,寶貝兒,你爸爸可勇敢了……可聰明了。”她繃起臉來一本正經地告訴美藍,“他騎著一匹馬,一個人把所有人全救了下來。”

“好樣的,巴特勒先生!”美藍歡快地跳起來,和爸爸在空中擊掌。

斯嘉麗笑著把美藍從爸爸懷裏拉過來,小女孩蹭過來,抱著媽媽的脖子親了一口。斯嘉麗靠在瑞特的手臂上,一手攏著女兒的肩膀,一手輕輕搭在小腹上。客廳裏搖曳的燈光和聖誕樹上美藍用亮紙片做的小飾品閃爍著光彩,四周充滿了火焰和聖誕鬆枝的氣息,整個家中色彩斑斕,彌漫著溫暖幸福的味道。

小美藍靠在母親懷裏,不厭其煩地伸手撫摸著她隆起的肚子,她已經知道肚子裏住著她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美藍很喜歡和玫荔姨媽家的小哥哥博?韋爾克斯一起玩,所以她希望有個活潑可愛的小弟弟。

在這樣溫馨的時刻,一陣喜悅的感覺湧上斯嘉麗的心間,她愛寵地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撫摸著她的頭發,然而肚子裏的一點兒不尋常的動靜讓她忽然發出了一聲小小驚呼。

肚子裏的小娃娃悄沒聲息地踢了她一腳。

“哎呀,爸爸你看,媽媽的肚皮會動呢!”美藍馬上也感覺到了,她把放在媽媽肚子上的手拿起來,抬頭看著爸爸。

“我的老天——親愛的?”瑞特馬上彎下腰,手輕輕搭在斯嘉麗的小腹前。

“是啦。”斯嘉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側過頭,輕輕地、飛快地在自己丈夫的耳邊說道,“是咱們的小巴特勒在鬧騰我呢。”

這一對小夫妻的幸福時光在整座城市一片歡騰的氣氛中繼續維持了下去。這一年的聖誕節是十多年來佐治亞人最快樂的一個聖誕節,尤其讓斯嘉麗感到高興的是,瑞特曾經臭名昭著的投機商形象已經得到了徹底的扭轉,成為本城最受歡迎的人物。

巴特勒船長在共和黨和民主黨的角逐之中,毫不猶豫地擯棄了共和黨的異端邪說,堅定地和本城所有正直的公民們站成一條線,把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金錢和精力都貢獻給了幫助佐治亞重新掌權的鬥爭中去,為佐治亞州回到佐治亞人的手裏出了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