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這不是遊戲(1 / 3)

第2章這不是遊戲

沈春雪難逃情網;李芬顧慮重重;朱小玲有苦難言沈春雪一個人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迅速掠過的風景,她也在重溫著過去兩年時光的美好回憶。她在心裏想,她還不算是個貪圖享受的女人,雖然王誌遠給了她安逸的生活,但她並沒有因此而離不開那裏的一切。

想到這裏,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作為女人,她還是可以成全另外一個女人,這讓她心裏好過了一點。隻是,對於自己這樣一聲不吭離開,她感覺既愧對王誌遠,也有點對不起朱小玲和李芬。

那天早上醒來時,李芬已經自己走了,所以在趕上火車之前,她分別給朱小玲和李芬發了一條告別短信,然後取出手機卡折斷,把手機丟進了路過的垃圾箱。

但她沒有想到,王誌遠此刻正在火車站呆呆地站著,臉上是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沈春雪有賴床的習慣,平常他會在中午叫醒她,可那天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沈春雪的手機也關著機。他預感到事情不妙,丟下手上的工作趕到他們的住處。當他氣喘籲籲打開大門時,第一感覺是太安靜了,但隨即發現家裏什麼都沒動,沈春雪的東西也一樣沒少。他覺得自己隻是虛驚一場,沈春雪是有事出去了。

當他看到桌上的鑰匙和那張紙條時,才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老公:

請允許我最後再這樣叫你一聲老公。因為我到現在才看清楚,這個稱呼不屬於我,就連你也不屬於我,我隻是從別的女人那裏偷了你的一點真心。

我很感激這兩年你對我的照顧,讓我體會到了一個女人該體會到的一切。一定是時間不對,在你有了妻子和孩子後,我們才開始認識。這個開始注定是個錯誤。如果開始時我還能不在乎,不去想任何事,但現在我已經徹底想明白了,這樣下去沒有結果。我無意讓你為難,讓你為了我這麼個人拋棄你曾經的家庭和責任,我也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不是一輩子的事,緣分到了哪裏,就在哪裏結束吧!

你的胃不好,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王誌遠滿懷頹喪地坐在客廳裏,體會到了一種孤獨和絕望,但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沈春雪是愛他的,這他能感覺出來。可是她為什麼會一聲不響離開他,這讓人難以理解。就算昨天她見到了他的老婆和兒子,她也不該做出這麼大的反應啊!

沈春雪曾經表示過不會計較名分,所以一個男人能給女人的東西,他都給了她。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還是要走!難道真像世人所說,這種女人天生就涼薄?可是沈春雪卻不像,她沒有拿走家裏的任何東西。因此,王誌遠隻弄清楚了一件事:她是認了真要跟他脫離一切關係。

王誌遠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對感情是怎麼回事早就看得很透徹,但如此猝不及防的打擊還是讓他亂了陣腳。他這才明白,他對沈春雪的愛深入到了骨髓。一個中年人對一個小女孩動了感情,也是能愛得驚天動地,甚至可以說是殘酷的。

想來想去,王誌遠決定什麼都不管了,他要找回沈春雪。他立刻打電話給朱小玲,向她打聽好去沈春雪家鄉的路線,但他在火車站售票大廳卻得到了一個失望的答複:下一班車要第二天才走。

王誌遠並不能肯定沈春雪就一定是回家了。想到她竟然可以像一滴水一樣從自己身邊消失,他就有一種無可追回的懊惱。他離開火車站鑽進自己的車以後,腦子裏隻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

朱小玲接過王誌遠的電話之後,獨自坐在臥室裏長籲短歎。沈春雪居然就這樣走了,這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沒有看到沈春雪麵對著什麼必須逃避的危機,這樣突然地離去,似乎對她目前的處境也算是一種暗示。

康嘉南很早就離開了家,一點東西也沒有吃。這是他第一次沒在家裏吃早餐。一夜之間,朱小玲感覺自己的心死掉了不少。

直到保姆張姐黑著臉上來收拾東西,朱小玲還是沒有從這種種打擊中恢複過來。張姐是她的表姐,剛剛經曆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所以對朱小玲這童話般的際遇總是表現出一種捍衛姿態。她一大早就在那裏責怪朱小玲,認為康嘉南生氣是她沒有做好女人的本分。聽夠了她的廢話,朱小玲忍不住發了火,所以到現在兩個人還是誰也不理誰。

朱小玲就這樣躲在房間裏,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進被子。直到下午,康嘉南還是沒有一個電話。朱小玲很擔心,卻又不肯主動打電話給他。

這時門鈴響了,張姐去開門,然後拿著一個文件袋回來,說是司機送過來的。康嘉南為朱小玲出入方便專門配了一個私人司機。張姐還說,司機在等她,要送她去機場接個人。

朱小玲顧不得驚訝,打開文件袋,裏麵是一張寫好金額的存折。朱小玲看了看,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木然。這一刻,她既如釋重負,也有一些不知所措的悲哀。不知道康嘉南到底是怎麼想的,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她這樣無理的要求,而且是用這種方式來處理,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張姐滿腹狐疑地轉身走了,朱小玲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就是世俗而現實的女人,所做的都是為了減少對自己的傷害。她對康嘉南有愧,但不覺得有錯。隻是突然說出那樣的話,意味著她已經把這段感情踩在了金錢腳下。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可能失去康嘉南,更重要的是有可能失去這種生活,朱小玲突然覺得這座冷冰冰的房子也不是那麼讓人難受了。

沒過多久,張姐再次黑著臉進來:“姑母電話。”她把電話子機塞進朱小玲手裏。朱小玲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強笑著問候電話裏的母親。

朱母說:“玲兒,嘉南說讓我們來陪陪你,我跟你爸商量過了,還是不去了。不是爸媽不想過來看你,實在是……”朱小玲打斷母親的話,口氣顯得很輕鬆:“媽,我知道你們沒空走不開嘛!不來沒關係,你們保重身體要緊。”但終究麵對的是自己的母親,她馬上又撒起嬌來,“不過,我還真的想死你們了,要是你們能過來陪我住幾天,我就沒有別的要求了。”

朱母語重心長地勸她:“你已經不小了,凡事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爸媽這把年紀,眼看就老了,在哪裏住不是過日子。要緊的是你自己,你過得好,爸媽就知足了。”

朱小玲鼻子酸酸的,還沒回話,朱父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了過來:“你給我問問她,她是不是還沒結婚,公婆是不是還沒見過她。她要是過得委屈,你就叫她回來。那樣的人家就算再好,咱們也高攀不起。”

朱父的話逼出了朱小玲的眼淚。但她很快就把心思轉移到了別的事情上麵,下樓問司機去接機是怎麼回事。司機告訴她,康總的妹妹要來住一段時間,康總一時有事走不開,她得一個人去接機。

朱小玲頓時慌亂起來。自從她與康嘉南在一起後,這是康家人的第一次到訪,朱小玲害怕一個人去麵對。但如果康嘉南不是認為這對她有好處的話,顯然是不會放心讓她獨自去接機的。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朱小玲到現在還沒讓自己真正冷靜下來。康嘉南能用一筆錢把她留下來,證明她還是繼續可以在這裏當好女主人的,而他能讓妹妹到這裏來,肯定也費了一番心機。作為康嘉南的女人,她不能讓他失望。因此,對沈春雪突然出走的擔憂,很快被朱小玲強行壓在了心底。

李芬回家後,對於自己被拒之門外的事一個字也不提。她把自己關在臥室裏,直到收到沈春雪發來的信息。她有些不是滋味地笑了一下,想給她回個信,終於還是沒有這樣做。她從臥室裏出來時,手上拿著測孕棒,臉上是一副失去了表情的表情。

有了孩子?李芬苦笑了一下。沈春雪和朱小玲隻知道林海濤對她不夠好,不知道他已經幾個月沒有給她生活費,更不知道她與林海濤是因為什麼走到了一起。她跟著林海濤就是為了要錢,而林海濤就是為了要她的身體,這是一種各取所需的關係。她不明白在如今這種困境之下,自己為什麼還是不能像沈春雪那樣說走就走。但是有一點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孩子的意外到來,會成為修補她與林海濤的關係的最好潤滑劑。

胖子早就出去了,李母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你真懷上他的孽種?我還以為你不會下蛋呢。”她想了一想,突然就高興起來:“你媽早就說過,你要真有本事生個小子,一定能拴住他。”林海濤沒有孩子,所以李母一直盼著李芬能夠抓住這個最好的機會。

但這不是李芬想要的態度。對於生孩子的事情,她早已經想過了:第一,她不想為林海濤那種男人生孩子;第二,她不想孩子將來為自己的身份抬不起頭。她認為就算她不長進,母親也不應該慫恿她過這樣不三不四的日子。

李母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別癡心妄想。你現在這個身份,回去還有人要你?跟著林海濤,是委屈了你,可誰讓你當初跳進來。明知是個坑,還不顧死活。”李母當然有理由生氣。她就這麼一個女兒,也想李芬有個幸福歸宿。可李芬一個電話就說結婚了,弄得她臨來之前還在家裏大肆宣揚了一番。結果到了這裏一看,才知女兒根本見不得光,她哪還有那個臉回去見人!

麵對李母的嚴厲措辭,李芬無力反駁。母親不知道自己的另一番經曆,她也無法啟齒。選擇林海濤也許是錯了,可這是當時唯一的選擇。那時候,她的心已經死了,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跟誰過不是過?

見李芬愣著,李母推了一把說:“打個電話給他,看他什麼反應。我就不信,他要是個男人,會不想要這個孽種。”李芬體會出了母親的用意:這個孩子變成了對付林海濤的籌碼。沒想到母親根本不考慮她的處境,李芬慌了。

李芬說:“媽,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把孩子當工具。”李母說:“既然是無辜的,你就給我生下來呀!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打掉就對它公平了嗎?”李母冷笑,“孩子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不管是誰都搶不走這層關係,林海濤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他要這個孩子,就不能不要你。”

李芬不由有些反感,說:“這孩子跟他有什麼關係。”李母頓時有些傻眼:“什麼?不是他的?”李芬又好氣又好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孩子就算生下來了,他也沒法向外麵大大方方承認,孩子始終不能堂堂正正叫他爸,跟他有關係還不如沒關係。”

話說出來,李芬不要孩子的決心又大了點。她沒有想過要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也沒有想過讓孩子也見不得光。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她想起聽到別人叫她狗雜種的日子,內心那種強烈的自卑就無法自抑。她的父親還隻是拋棄了她們母女,在別人的眼中她就已經還不如一條狗。而她的孩子,終其一生都會打上私生子的烙印啊!

李芬的父親是個酒鬼、賭鬼,在她未滿五歲那年突然拋妻棄子南下,十多年杳無音信。在這十多年裏,李母徹底成了別人眼裏的棄婦,還有傳言說她的男人之所以不回來,是因為已經在南方另外有了女人。李母個性懦弱,失去丈夫的打擊非但沒有讓她在家裏家外振作起來,反而隻敢在未成年的兒女身上發泄自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