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梓問:“布維鷹給了你多少錢?”
任在虎說:“才2萬塊。”
“就2萬塊?”
“就2萬塊。”任在虎說,“布維鷹說邢芳是他的朋友,我卻跟她睡了,他本來要追究的,但這件事辦好了他不但不追究,邢芳就是我的了。”
“他給你的2萬塊錢呢?”石梓問。
任在虎突然一笑,說:“早花完了。”
石梓又問:“董為被殺,你充當什麼角色?”
任在虎突然睜大眼睛說:“我沒有參與殺董為。”
石梓問:“誰殺董為?”
任在虎說:“我聽說是兩個公安幹的,最近他們不是給你殺了嗎?”
石梓知道任在虎指的是在漢北公園被殺而嫁禍於他的那兩個民警,但他還是故意問:“哪兩個公安殺的?”
“不是在漢北公園裏被你殺的那兩個嗎?”任在虎說出兩個名字。
石梓問:“殺董為是誰的指示?為什麼要殺他?”
任在虎說:“我聽說是因為董為多管閑事,別的我不知道,真是不知道。。”
石梓說:“董為管什麼閑事了?”
任在虎說:“他私下裏調查人家。”
“調查誰?”
“不是哪個自殺的盤小琳嗎?”
“董為被殺後,布維鷹得了多少錢?”石梓問。
任在虎說:“我也不知道。但後來聽到我們裏麵的人說,一共拿了40萬,布維鷹隻給了那兩個公安每人10萬,其餘的是他自己吞了。”
“這40萬是誰出的?”
“布維鷹要用錢,隻要跟邊皂德說一聲是為老板辦事,要多少都行。”
“布維鷹的老板是誰?”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水庫邊磚屋裏被打死的3個人是幹什麼的?”石梓說問。
任在虎說:“我不知道。這種事我們是不能打聽的。”
石梓說:“我相信。現在你怎麼辦?你的話我已經通過電話傳出去了,你快去自首吧。”這是石梓嚇唬他,其實他隻是做了錄音。
任在虎突然顯得很頹廢,他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整個人都癱下去了。
石梓說:“你讓盤小琳自殺,這件事你是有罪的,你逃不掉了,你快去自首,將事情的真相講出來,爭取得到從寬處理。”
任在虎問:“講了我會坐監嗎?”
石梓說:“具體量刑我也沒有把握,總之你有罪,現在隻有自首,配合司法機關揪出罪犯,才有機會得到寬大。”
“你殺了兩個公安你有沒有罪?”任在虎突然問。
石梓說:“我根本沒有殺人,是他們誣陷我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任在虎兩手打顫,但眼睛卻一動不動,他已經嚇呆了。
石梓說:“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不要耍不聰明,布維鷹已經幫不了你,其他人也幫不了你了。邢芳在衛生間裏,讓她出來跟你好好商量商量吧。”他說完出來,輕輕為任在虎拉上門,下了樓梯。
邢芳從衛生間裏出來,身子還戰抖著,她說:“早聽說石梓是塊埋在冰裏的石子,又冷又硬,今晚見了,一點不假。”
早上,杜讚之還沒進辦公室,容祺就跟在他後麵,習慣告訴杜讚之,容祺一定有什麼急事。
“什麼事?”杜讚之主動問。自從石梓失蹤後,杜讚之整天提心吊膽,老擔心會發生什麼事。
容祺說:“不知誰寄樣東西給你,裏麵像是錄音帶。”
錄音帶有什麼稀奇?寄顆子彈才夠刺激呢!杜讚之聽說是錄音帶,心裏便略顯平靜下來。
“這字像是誰寫的,很眼熟。”容祺將一個信套遞到杜讚之的寫字台上,說。
杜讚之拿過來就撕開了,裏麵除了錄音帶還有一頁紙,紙上寫了幾行字:杜書記,請你立即聽一下這塊錄音帶,要單獨聽,聽完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現在要將問題查清楚,得靠你了,是否向地區彙報,你決定。我現在還不宜露麵。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這幫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石梓。即日。
容祺看見杜讚之看紙條時神態反差很大,已經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情了。他想自己應該回避。“我先辦點事。”容祺說著要離去。
杜讚之說:“你給我找個小錄音機來,讓我聽一下。”
容祺馬上出去了。
杜讚之不知道錄音帶錄的是什麼,但估計是很重要的內容。石梓讓他注意安全,難道有誰要對他怎麼樣嗎?
容祺很快就拿來一個小耳機。
杜讚之接了耳機,說:“你先忙去,有事我再找你。”容祺出去後,他便聽錄音帶,但弄了半天,裏麵都是沙沙聲,根本沒有人的聲音。他將錄音帶拿出來,然後用手指擦了擦磁頭,重新將錄音帶放進去,倒一下,再按下放音鍵,聲音才出來了,那是石梓和一個女人的對話。那女人是誰,杜讚之聽不出來,但聽著聽著,任在虎的名字出現了,他終於明白他們談的是什麼了。接著是石梓跟一個男人的對話。杜讚之聽著錄音,心越懸越高,如果任在虎的話是真的,女孩子自殺和董為被殺的內幕都清楚了。錄音放完,杜讚之又倒帶再聽一次。他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一種心情,女孩自殺原非自殺,任在虎怎麼竟是這起殺人案的執行者?如果這件事屬實的話,任在虎就完了,任在娜將會做怎樣的反應?董為的死杜讚之一直也懷疑不是搶包者所為,但也想不到背景如此複雜。現在他怎麼辦?這個案市裏沒法弄下去了,要報告地區。但是,事實果真如石梓搞到的錄音那樣嗎?這中間有沒有詐?公安說石梓殺了人,現在石梓又搞來個證明別人殺人的錄音帶,反而說公安局長是殺人犯,這到底誰真誰假啊!
想到任在娜得知任在虎弄出這等事來會傷心,杜讚之很痛苦,當初幫任在娜其實是害任在娜,到頭來還害了任在虎。
布維鷹知道石梓找盧業萌了解圍捕殺害董為凶手那天的情況後,馬上問盧業萌都跟石梓說了些什麼。盧業萌吞吞吐吐說沒說什麼,布維鷹根本不相信,當天就讓盧業萌離開了刑偵大隊,說要另外安排他的工作,但又沒有安排什麼工作,事實上是待業。盧業萌想不通,情緒很低落,想到董菲一直無法從她父親的事情中解脫出來,心情也不好,幹脆約了她一起去玩,她沒有反對,他就用摩托車搭著董菲到到漢湖山莊去。
他們兩個在山上樹林中坐,突然,幾個陌生人衝到他麵前,說他們占了他們的地方。
盧業萌說:“這是旅遊區,我們是買了門票進來的。”
來人說:“我們的票比你的早,滾蛋吧。”
盧業萌想說什麼,董菲一手拉著他說:“別理他們。”
來人馬上衝董菲說:“小娼婦你罵誰?”
董菲說:“誰罵誰了?”一邊說一邊拉著盧業萌要走。
盧業萌突然睜大眼睛注視著對方,他已被激怒了:“你是不是想找死?”
董菲說:“別管他們,我們走。”
來人在後麵說:“警告你,別以為自己有根木茹頭(槍)就多管閑事,小心你的狗頭。”
董菲說:“是不是他們見你跟我在一走,對你不滿?”
盧業萌說:“別管他,我們另外找個地方。”
董菲緊緊摟著盧業萌的腰,說:“你真是要小心提防他們。”
晚上,盧業萌回到公安局大門口外時,有兩個人問他路,然後就夾住他往外走:“老老實實,否則我們不客氣。”
盧業萌感到有把刀已經對著他的小肚。
他們將盧業萌帶到一個小房子裏,掏了他的槍,讓他跪在地板上,然後教訓他說:“我們知道那個姓石的找過你,我們想結束你,隻是可憐你年輕不懂事。我們今天隻是提醒你,你跟那個小娼婦睡覺我們不管,但除了睡覺你不要再管別的事,否則就不要怪我們。”
旁邊一個人說:“這對你算是夠仁慈的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們兩個搶了盧業萌的槍,有點得意。盧業萌趁他們不防備,撲過去將那個拿著他槍的摔倒在地,但當盧業萌要奪回自己的槍時,另一個人手裏的刀卻向他刺了過來,他一個鯉魚打挺躲過去,槍響了,正打中拿刀那個人,盧業萌嚇得愣住了,這時,他自己的胸口上卻被刺了一刀。
那天晚上任在虎突然離開,布維鷹覺得奇怪。第二天,布維鷹讓人呼任在虎,任在虎沒有複機。布維鷹自己又呼,還是沒有複機。派人找,已不知去向。布維鷹讓人將邢芳叫出來,邢芳開始說什麼都不知道。後來被打了一頓,才說出昨晚石梓找過他們。布維鷹派人追任在虎,說隻要看見,就要當場處理掉。同時,布置加緊搜尋石梓。
宋白幾天來睡不著覺,她不相信石梓會殺人,他想跟石梓聯係,萬不得已時,她甚至可以跟他離開漢州,到深山老林去耕而食織而衣,隻要有石梓在她身邊,她什麼都可以放棄。但她無法找到石梓,她曾打通過一次手機,但講話不三不四的,像不是正道人,她才知道手機不在他手上。她幾次到他家門口上躑躅,但沒有看見他的蹤影。
下午要下班時,布維鷹走進她的辦公室,說要跟她去吃飯,她說沒有胃口。布維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是工作,沒有胃口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