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熱水好難調,差點要打電話叫你過來了。”宋白做個請沙發上坐的手勢,然後將房門關上。
石梓說:“你早點休息吧。今天坐車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暈車了?”
宋白未說話先格格地笑起來:“我從來沒有今天感覺那麼好。”
石梓說:“那隻是你自己的感覺,人往往就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宋白在石梓的斜對麵坐下,認真地說:“石梓,今晚難得你留下來陪我,我有個問題要請教你。”
“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虛心了?”石梓坐下來說。
宋白突然什麼都不說了,隻是含情脈脈地望著石梓,直到石梓不好意思。
“你長大了。”石梓說,“請教什麼問題?說啊。”
“你別老用老師看學生的眼光看我,我早不是你的學生了。”宋白說。
他們相戀好幾年了,從來都正正經經的,石梓不像別的男人,跟女孩子沒認識幾天就一起上床。他恪守著中國人的傳統道德。他的一個堂妹,中學時就跟一個大學生戀愛,兩年裏做了三次人流,結果大學生還是一腳將她蹬掉了,她身心遭到了嚴重的傷害,發誓這輩子再不近男人了。消息從老家傳過來,一家人為之感慨唏噓。今晚,他真有點不能自持了。他向她伸出一隻手,宋白果然馬上向他靠過來了。他輕輕地扶著她,讓她躺在他的懷裏,一隻手捏著她的手。宋白人不瘦,但手指沒長多少肉,有人說手指長得不豐滿的人福薄,但他覺得她是有福之人,小的時候不吃什麼苦,現在畢業了想進什麼單位就什麼單位,他想他這輩子也會對她好的,那她還差什麼呢?
宋白從石梓的懷裏掙著抽出手,然後就雙手吊在石梓的脖子上,她示意他吻她。他確實也控製不住了,俯下來就先從她的額頭吻起,吻遍了整個臉才接觸到她的嘴唇。宋白的嘴唇不厚,但很有彈性,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石梓本來想隻要一接觸她的嘴唇就刹住,誰知宋白竟瘋狂起來,摟緊他伸出舌頭恨不得將他的舌頭吞進肚子裏去。他盡量克製著自己,但沒有掃她的興,任由她發泄著春情……他知道,隻要他放縱一下自己,今晚就什麼事情都要發生了。突然,街上警笛尖叫起來。宋白坐直了身子,本能地往外望一眼。
石梓說:“還未進公安,對警笛就這麼敏感,你將來一定是個好警察。”
宋白坐到自己的沙發上,望著石梓問:“我請教的問題是:你們為什麼將廣場那塊地賣了?”
石梓說:“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宋白說:“責任肯定在你,隻要建委主任不同意,誰能賣?”
“下級服從上級,你知道嗎?”石梓說,“好好學習,將來做個出色的民警吧。”
一天,大學時的一個追求者到漢州沒找到宋白又跑到省城,然後跟宋白一起再來漢州。宋白便給石梓打電話,讓他陪他們去漢南玩。石梓說沒有空,她說你沒空不要緊,派車就行了。石梓說,這幾天車很緊張。宋白就扔掉電話跑到杜讚之家來了。
宋雙說:“人家以為來找你的是什麼人,還會高興嗎?”
“同學,一個男同學千裏迢迢來到漢州找我,我能避而不見嗎?”宋白說。
“要是我,我根本就不讓他來,自己一個人跑那遠來找你,不心懷鬼胎才怪呢!”宋雙說。
“他是有那個意思,大二的時候就纏著我了,我已經跟他講清楚了。”宋白說。
“那他為什麼還要來?”宋雙說。
“他要來我有什麼辦法?”宋白說。
“這麼固執的人,要是我,根本不見他。”宋雙說。
“人家又不是來訂親。幾年同窗,好心來看看你,除非冷血,要不,能不見嗎?”宋白說。
“不管怎麼說,這事你不能怪石梓。要是我,也不會高興的。”宋雙說。
杜讚之當時從外麵回來,聽了幾句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咳嗽一聲開始上樓,二樓的爭論才停下來。
宋白一看到杜讚之,馬上說:“杜讚之明天給我找輛車。”像是吩咐一個小秘書。
“要車幹什麼?”杜讚之故意問。
“陪一個同學去漢南海灘玩。”宋白說。
“什麼同學那麼重要,非得市委書記給你派車?”杜讚之問。
“一個大學裏的同學,他說他從來沒看過海,一定要來看看。”宋白說。
“我跟她剛才還為這事爭起來了。”宋雙插話說,“她問石梓要車,石梓說沒有,她就說人家吃醋了。”
“哦,是個男同學。”杜讚之像突然明白過來似的,“你就幹脆讓石梓陪你們一起去不就完了?”
“說了,沒空。”宋白說,“當官了,架子大了。”宋白說。
杜讚之說:“沒空這我相信,這段時間他們建委確實忙。”
宋白說:“我知道你會護著他的,他現在是你手下的紅人了。”
宋雙突然認真起來對宋白說:“你怎麼能這樣跟你姐夫說話!”
宋白眼睛一紅,用手擦著眼睛就要走。
“宋白你回來。”杜讚之說,“這麼小的事情用得著激動嗎?”
宋白在杜讚之斜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低著頭。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不像話!”宋雙是真動氣了。
杜讚之兩邊勸,他製止宋雙說:“不要說了。”又望著宋白,“石梓這家夥也真是,人家都追上門來了,自己還蒙在鼓裏,真是活該。”
宋白抬起頭對杜讚之說:“我剛才隻記得你是我姐夫,忘記你是市委書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