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梅初山農民出身,高中畢業後大隊就讓他當團委書記,後來就做了黨支部書記。那一年,市裏有幾個姑娘到他們大隊落戶,他看中一個剪短頭發的,讓她在大隊部管廣播。梅初山將她吃過後就推薦她上大學。這短發姑娘名叫曹婕,是革命家庭培育出來的種子,一個早慧的女人。她小小年紀就知道了權力對人的重要,當梅初山向她示愛,她沒有多少猶豫就遷造了。事實證明她的選擇英明,從那時起她就一直緊緊抓住梅初山手中的權柄,將自己的聰明才智通過梅初山貢獻給了社會。當然,梅初山在曹婕那裏得到的也不僅僅是女人的溫情,還有曹婕的權力後盾。曹婕的父母是革命幹部,還有一個表叔在市革委做副主任,梅初山靠曹婕的關係調進市商業局做秘書,秘書之後是副局長局長。曹婕大學畢業進銀行工作時,梅初山已是商業局局長。他們舉行婚禮不久,梅初山就榮升副市長。相家說曹婕旺夫,他深以為然,對曹婕的話曆來視為聖旨。他平時一般不在外麵吃飯,也不喜歡到歌舞廳之類的娛樂場所去,除了上班就回家去陪著曹婕。曹婕長得苗條可人,氣質非凡,梅初山任副市長後,她很快就成為漢州最年輕的銀行副行長。曹婕為梅初山生了兩個爭氣的女兒,在學校裏成績一直是年級的姣姣者。在外人看來,梅初山是十全十美沒有什麼抱憾的了。他卻歎息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還是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不如意。在人們的眼中,梅初山不近女色,這在當今官場裏,實屬難能可貴。他喜歡靜,不像一些領導整天前呼後擁。他自己會開車,他偶爾讓司機將小車給他用一下,辦什麼事去哪裏誰也不知道。
一個星期六,邊皂德在省城一間高級賓館裏看見梅初山的車停在餐廳門口旁。邊皂德即給他打電話,說看見他了,其實隻是看見他的車。梅初山真的以為邊皂德看見他了,便說:“看見不進來還打什麼電話?”
邊皂德幾乎敲遍了餐廳所有包廂的門才找到梅初山,其時他正和一個年近30的女人共進晚餐。邊皂德有點不好意思,但既然進來了也隻好坐下,他跟梅初山畢竟也不是一般的關係,隻是在女人方麵還沒有合作過而已。
“這是市人民醫院的醫生欣然。”梅初山介紹說,“這是邊老板。”
欣然馬上叫起來:“邊老板,久仰大名。”
吃喝間梅初山表現得瀟灑自如,讓你不敢將他和欣然的關係往那方麵想。但欣然舉止投足慢慢就露出破綻來。梅初山吃一口菜被辣得直吐舌頭,欣然即幸災樂禍地說:“葉公好龍,活該,這不是你自己要點的嗎?”
梅初山聽了這話一臉不高興。他不再理欣然,故意跟邊皂德說話,問邊皂德怎麼自己一個人在省城冒出來,近來生意如何。欣然也不高興了。她說:“要辦公等明天回去再說吧。”
邊皂德在心裏說:怎麼找了個如此淺薄的女人?
三個人一頓吃了1000多塊錢,是邊皂德結的帳。飯後欣然要上街買東西,走到手飾專櫃她就不走了。梅初山反複說這裏的東西多是假的,又哄又騙又拉她才肯移步離去。盡管如此,邊皂德還是為她付了近5000塊錢。回到賓館,借欣然洗澡之機,梅初山到邊皂德房間裏坐。邊皂德問:“什麼時候認識的?”
“去年的事了。”梅初山說。
梅初山的苦衷將是永遠的迷,他這輩子不可能跟任何人說。不知從哪一天起,曹婕在他進入時突然叫痛。他當時開玩笑說:“處女再造了吧?”曹婕看來是忍無可忍了,急忙將他推開。她說:“半年前就覺得痛了,隻是還能忍得住,今晚像是刀子割一樣。”梅初山知道自己的特殊,做孩子時同伴都叫他“大頭梅”。第一次在村辦公室跟她雲雨時她就痛得咕咕叫,說早知道這麼痛,這輩子也不會讓男人碰。這麼多年來他在曹婕那裏都不敢由著性子盡興過,每次都是草草收場。他是體諒她,慢慢也就習慣了。他想其實人在性這個問題上無非是解決問題,問題得到解決也就行了。可是現在連問題也無法得到解決,這對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來說,是何等痛苦的事情。他讓她到婦產科去檢查。她去了,但不是說跟丈夫做好事時痛,而是讓醫生幫她看有沒有問題。醫生反複為她做了檢查,都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說:“真是奇怪,沒有問題怎麼會痛?”醫生說:“沒事的,可能是神經功能問題,自己調理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