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陪你將規矩做完就是了,可怪不得別人。” 若是其他仆役使女,確實不會便真的不管了,真的便隨一位等候的公主自便了,總歸也要傳個話才是。 可誰讓如今府裏的通傳守衛是延胡呢? 三年前不知暗衛們犯了什麼錯,堂堂的暗衛們當起了門房小廝、執役灑掃。 貫仲於年前倒是尋了好東西給林濾,公主殿下一開心,便赦免了他。 現在延胡急於效仿,門房的工作也就得過且過。 “哦。”永淳點頭道,“虧我上次聽皇姐說,她最近對前朝文成帝的事情有興趣,便尋了古籍殘卷想要送與她……” “是什麼古籍?”韓蘇眼睛一亮,看向永淳手裏的書卷,好奇的問道。 怪不得韓蘇如此有興趣。 年初時候,貫仲不知從哪裏尋來呈與林濾的,便是一些青史舊稿。裏麵隱約記載了一些前朝秘辛,其中尤以前朝文成帝的用筆最為曲折隱晦。 在前朝的人事中,林濾最為推崇的便是直臣魏開與有“無雙國士”之稱的顧佐,而其中顧佐,輔助的便是文成帝。文成、武德帝二帝乃是公認的聖賢君主,但流傳下來的史料相對來說略顯疏簡。少有的史家手稿,又多是疑雲曲筆,讓人讀起來不剩煩擾。 再有,史料上雖記載文成帝與顧佐兩人君臣相宜,但又據說,之所以流傳下來的史料如此疏漏,便是文成帝退位後,輔佐新帝的顧佐的手筆。 因此,林濾難得拿到了珍貴的書稿線索,便不免沉迷其中,日夜推敲,頗有些長夜難等的意思。 韓小駙馬雖不是獨臥空閨,但林濾就在身邊,偏偏對她不予理會,就不免有些沮喪,若是撒嬌糾纏起來,又總是被公主一隻手就鎮壓了,實在丟人,於是,就生出了要麼想個主意,轉移林濾的注意力,或是趕緊將疑點解惑完,將事情揭過去的想法來。 如今韓蘇在努力第一個方法,而永淳正好送來了第二個辦法的完成條件,韓蘇自然感興趣。 永淳當然也知道,當下袖手一攏,遮住了書卷,麵無表情的計較道:“所以姐夫你呢?也不顧平日交情,將我置之不顧了?” 韓蘇明智的拿林濾頂缸:“我聽你皇姐的。” “這是我皇姐家法的成果?”永淳笑吟吟的反問道。 韓小駙馬唰的一下臉紅了。 她與林濾成親之時,第二日兩人都起身的晚了。新婚之日,公主沒能及時起來還好說,可連駙馬都待到日上三竿,身體異樣,尤其林濾公主殿下還是出了名的身體柔弱——於是後來人們揣測:定是駙馬食髓知味、不知節製,於是公主殿下不得不在新婚之夜實行家法,讓駙馬半夜下床,跪床榻了。 後來,駙馬起身晚之事發生的多了,這個揣測漸漸的在人們心中就變成了事實。 笑話歸笑話,可大昭的女子們誰不羨慕林濾殿下的駙馬又專一又癡纏? 被良人這麼纏膩著總歸是好的。 誤會很美麗,如今也被永淳拿來調笑了。 韓蘇難道還要解釋“家法”其實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樣子嗎? 她隻好顧左右而言他:“咳,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雁渡山,隆裕現在怎麼樣了?” 雁渡山乃是皇家寺院,林濾她們的姑母就在那裏出家,她擅長膳食調理之道,又通醫理,正適合需要調養的太後,林濾幼時也曾在那裏住過幾年。 永淳以為她逞強愛麵子,不知就裏,就頗有些揶揄的隨著轉移話題道:“很好、很好,她不過是陪著太後在那裏養身修性,又不受那裏的約束,哪裏不好了?皇姑母雖然性情冷淡,但於子侄後輩都是偏疼的緊的,我每次前去,也都忍不住想多留一會兒,可惜佛家戒律嚴苛……” 永淳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不然……” 韓蘇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道裝:“不然就棄道從佛了?” 永淳笑了:“我還以為你不問了,我已於太一觀出家,道號‘衝夷’。嘻嘻,‘衝和平易’嘛,恐怕今生無望,不過道家自古講究天道自然,人道自然,所以,我行事隻要直指本心,便就是順應天意了。” 太一觀同是皇家道場。 韓蘇歎道:“我聽說隆裕很是生氣。” “她生氣的是另一件事。”永淳淡笑道:“她總是如此傲氣,不大瞧得上我如此計較利益得失,做事無情。” 韓蘇心道:隆裕生氣的,其實更是你對你自己太過無情才是。 永淳說道:“從我去向林濾皇姐自薦接替內府職司那時起,就已經打算出家為冠了,要不是剛及笄就出家太不好看,也不必又拖這麼一年。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再不出家可就來不及了,萬一君上賜婚,我恐怕得想法子去抹駙馬的脖子了,豈不是更麻煩。” 韓蘇被她的俏皮話刺激的眼皮猛跳,揉了揉眼角,無奈的說道:“君上怎麼可能那麼簡單的賜婚於你。” 如今永淳接管內府,這位公主一沒有親族,二又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最親近的人不是林濾便是隆裕。 如今又再避世出家,帝君隻有更加親信,難不成,帝君還會期望永淳出嫁後,再去頭疼困擾的選一個可信的內府管家人選不成? 恐怕再也沒有比永淳更適合、更放心的人選了吧。 這也是為什麼隆裕不喜。 用自己能付出的所有籌碼,甚至包括後半生,換到如今的逍遙自在以及大權在握,於正直無私的隆裕來說,可以理解,卻並非可以認同。 說不得,大昭皇室最守規矩的公主,竟是隆裕呢。 永淳笑道:“正是如此,但總要以防萬一。” “什麼以防萬一?”林濾身披韓蘇的舊衣長衫,從書齋裏緩步出來,輕笑問道。 “咳。”韓蘇偷偷的看了永淳一眼,有些臉紅。 這些年來,有韓蘇陪伴,長姐東陽亦是如林濾所望,日常過的衝靜平和,閑來無事便攜二三好友,去遊山逛水,自得灑脫。 二三好友嘛,有從不落空的穆離,有韓蘇、林濾,有從刀勒回來的茱萸,有被林濾常遣去、兼做近身女官的澤蘭,還有打醬油一般、似乎也頗有遊興的永淳。 遊歸隨心,興起而行,興盡而歸,養花蒔草,怡然自得,比起永淳,更顯得道心盎然。 林濾平了心意,便以研究古譜舊史為樂。消去了心中執念戾氣,眉宇間鋒銳凜然之色都褪去不少,隻留她那自然天成的三分冷漠、七分清幽的似笑非笑的嬌俏神情。 讓韓小駙馬時常大半天的對著自家媳婦兒發花癡。 韓蘇眨了眨眼睛,將筆一撂,過去拉了林濾的手,兩人一起到石凳上坐下:“讀書讀累了?” 永淳翻了個白眼,她來了半天了,韓蘇別說請她坐下了,自己坐在那裏連身都未曾起,待客之道令人發指。 林濾點了頭,轉首看向永淳身上衣飾:“皇姐在此次去不周山前還說,你總在她麵前念叨,什麼時候一起去東吾登峰遠望,臨淵觀水,現在看來,下次總算是能成行了。” 永淳笑道:“要不我怎麼急著要戴冠呢?總是被困在帝京裏,那麼多規矩,那麼多雙眼睛,很是無趣,想要出行,也總得拿內府的事做借口。現在總算好了,總沒有人要求道姑不許訪道尋勝的,半是修道半紅塵,甚是灑脫。” 林濾莞爾笑道:“這算什麼?隆裕從佛,你便去尋道,你們兩個非要從小別扭到大嗎?” “隆裕可沒從佛。”永淳也忍不住笑容滿麵,林濾皇姐的說法看起來確實煞有其事,她也覺得有趣,“她在那邊總覺得無聊,便讓人送了許多誌怪傳奇本子消磨光陰。” “對啦。”永淳轉頭對韓蘇說道:“她特別讓我傳話,姐夫你的新本子何時出?她在那邊都等得不耐煩極了,說是看了你的本子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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