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乖,雖然看著有些病弱,但好像多少知道小孩兒的善意,並沒有躲閃,也沒有咬過去。
但是父親卻依舊嚇了一跳,一把拉起了孩子,抱在了懷裏,就往前走。
孩子再父親身上扭動不已,小嘴一張一合似乎正試圖說服父親什麼,但是父親依舊是板著臉,嗬斥著小孩兒,小孩兒癟著嘴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父子倆到底說了什麼,坐在這裏的韓武和左券都聽不到,父子倆之後的情況,也隨著他們父子慢慢走遠而看不到了。
韓武和左券一起收回了視線,韓武認真的望著對麵的左券,“伯父,您覺得這對父子和那隻狗之間大概是個什麼事情呢?”
“不就是那小娃要養那隻狗,他老子不讓嘛!”左券一頭霧水,卻依舊說出自己的看法。
“為什麼不讓呢?那小孩兒那麼喜歡那隻狗。”韓武輕輕握住左維棠放在桌麵下的手,繼續問著問題。
左券狐疑的看了韓武一眼,又去看左維棠,卻得不到什麼回應,左券心裏那口氣依舊堵得很,口上口氣差了幾分,“太髒!”
“對,那也許就是那位父親的看法,覺得這隻狗太髒,也許還有些什麼病,也許這麼病怏怏的帶回去還活不了幾天,與其這樣,他可能覺得,他完全可以去店裏給小孩買一隻。”韓武微微點頭,讚同左券的話,驀而話鋒又一轉。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小孩兒怎麼想的,那隻狗又到底怎麼樣?父親也許沒想到。父親想的並沒有錯,他覺得自己是在為自己的孩子考量,他覺得孩子太小,還想不了那麼多,他覺得孩子還不懂事,根本不會去看一隻狗好不好。這一切,在每個父母與子女之間都在發生著。”
“但是,那個孩子呢?那隻狗呢?孩子現在喜歡的就是這隻狗,也許不夠好,也沒有什麼名貴血統,也許還生著病,但孩子喜歡,這是孩子的選擇。”
韓武看著因為他的話陷入一種沉吟狀態的左券,又接著說,“有時候,人總是忘記喜歡這種情感所帶來的力量,這隻狗帶回去,也許會花費一個家庭一定的時間和金錢去照料到它恢複健康,但比起去買一隻名貴而不受孩子喜歡的狗,哪樣更值呢?父母總覺得自己考量到了最全麵的事情,就一定是最好的了,大部分時候確實如此,可包括所有的事情嗎?”
最後一句,韓武說得微微用力了些,引得左券抬眼看他。
韓武歉意的笑了笑,“伯父,您再看看外麵的行人……”
左券皺眉,不願再依著韓武的意思,韓武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看了過去,手上握著的左維棠的手,無比的安心。
“您看,外麵這麼多人,每日都這麼來來往往的,就是那些標榜了精英名號的,也不能逃脫普通人的身份。普通人在做什麼,吃飯睡覺工作娛樂,他們所做的這種種歸結到最後,也不過是生活罷了!”
“人是社會動物不假,但是人終究不是為了別人生活,你看外麵走動的臉上帶笑和不帶笑意的。他們的表情也許不能評判他們的生活,但是這些表情卻不是為了其他人事而來的,說到底,還是發自於他們自己的。或者是為了旁的人或者事喜悲不定,但終究,歸結到最後,真正能讓悲喜延續下去的,依舊是他們自己。”韓武輕聲說著,這樣的理論不一定對,也許在真正的哲人或者辯論家麵前,會被駁斥的毫無立身之地。
但今天,此情此景下,卻能去觸動一個固執老者的心。
韓武於桌下和左維棠交握的手微微出了些汗,他不知道自己這樣一番是是非非的話能對這個老人家起到什麼作用,但是,在左維棠與左券僵著的那一刻,他卻知道,自己再不出聲,這一局又將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