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慫,隻是今晚話說得太密,腦子很拋錨,也很漲,被雞毛蒜皮的烏糟事給氣得。
還有,搭訕好難。有種與自己的羞恥心博弈的難度。
尤其是“派克”先生識破了她的打量:顧湘在他邊上坐著,目光挨他很近,看他幾個回合後,男人扭頭過來彙她,突然且冷峻,不是友好而是阻斷。
顧湘當下就懊惱,妝也沒補,精神很差,昨晚還熬夜了。。。
“你……”
平生二十六年來第一次鼓足勇氣勾搭男人,最終出師不捷,“顧湘!”
張黎還沒走,她來找顧湘說結案陳詞:
“記住你的話,我什麼時候拿到錢,什麼時候去做手術。
你說得對,從一開始我就是想要錢。顧文遠是老狐狸,你就是小狐狸。有一說一,其實這個孩子我也很意外,按顧文遠的活,你該是放心的,他一天天不中用,不會再有人出來跟你爭家產了。”
張黎這個瘋女人,我給她體麵她倒反過來惡心我。顧湘嘴裏嚼著根紅薯幹,一個閃神,就咬到了舌頭。她倒是揚長而去了,留顧湘幹巴巴地坐著,台前,捂著腮幫子,一臉洋相地回應身邊男人的冷漠探究:
“說來你可能不信,她說的是我爸。”
舌頭破了一塊,顧湘跟酒保要塊冰含著。反正洋相已經出了,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把餘下的冰塊遞給身邊的人,“你要嗎?”
“……”男人比顧湘嘴裏的冰還冷。看她的眼神,和看推銷員沒什麼二樣,盡管顧湘捏著個冰夾的樣子確實很狗腿。
“我也喜歡喝這個牌子的啤酒,額外加點冰,會降低它的苦澀感。”
說了個寂寞,對方全不予理睬:他手機停在微信頁麵,也不時看腕表上的時間。這個點不早不晚,如果是男女約會不至於到了地點等,更像是酬酢式的社交。
果不其然,不多時有幾個男士過來找他。一行人要進包廂去,派克先生要結賬了,忽爾,
“我能要你的微信嗎?”好奇怪,顧湘矛盾極了,她還是不吃一拍即合這種套路罷。心裏在搗鼓:答應我,可能就到我列表裏吃灰去了,因為心動到這一秒為止;拒絕我,那麼我會在心裏罵你一萬遍,反複碾壓那種。
最好還是拒絕我。抖m無疑。
某人這一次端正旋椅過來朝她,目光亦是。審視她的那份嚴肅乃至冷漠,讓顧湘不禁猜疑起他的職業,醫生?律師?該不會是臥底罷,就是《無間道》裏梁朝偉那種。好吧,她承認腦洞一時跑開了,總之,就是很冷很酷。
“不能。”他形容看上去很減齡,但氣場猜度的話,30+的年紀;穿著很簡單,中規中矩地都市黑白look,最點眼的大概就是腕上那塊表了。還好,他拒絕了她,言語到眉梢都滿滿的傲慢與偏見。
顧湘好笑地歪歪頭,明明被拒絕了,也不難堪。如同老板把她的十年環比分析數據摔回她的麵前時那麼誠懇受用,“好吧。”
啤酒快要見底,綿密的泡沫也消停漸無。
“最後一個問題,”大概酒為色媒給的勇氣。顧湘並不是個擅於自省總結的人,純粹覺得他聲音好聽,反正都快要不見了,問一次匿名市場調查也沒什麼可丟人的,“是我不夠可愛還是純粹對這種方式不感興趣?”
勇者相逢,更勇者勝:
“嚴肅來說,都有。”
Doublekill.一個晚上,顧湘被兩把明晃晃的刀殺得幹幹淨淨。
那人利索地從高腳椅上下去,挾起的風衣擦過顧湘的腿。
酒保見狀不足為奇地笑,還不忘安慰顧湘,“算了,也許是姐妹。”
顧湘聽後領情地笑,目送“派克”先生的背影,手裏促狹地拿自己的啤酒瓶撞倒了他的,狼狽但窮狠,“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