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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個價吧!”

平安夜,適逢周三慣例的Lady’snight,女士酒品買一贈一。

顧湘沒往酒單上看,而是要了杯懸浮威士忌,她替對麵的女人點了杯蘇打水,“你懷著孕,別碰酒精了。”

外麵簌簌的落雪,隔著玻璃幕窗能眺到街對麵的光景。銅錢黃的燈火裏,有人捧著紅玫瑰走出花店,墨綠色的背景牆皮總是那麼能襯人,那人招一輛計程車,匆匆坐進車裏去。

稀鬆平常的一幕,顧湘像看一幕無聲電影,直至演職人員名單滾動到黑色盡頭,end打在熒屏上了,才死心:哦,沒有彩蛋了。

“好冷,其實不該約你喝酒的。這個天,應該吃頓壽喜鍋,我知道有家剛開的,聽說還不錯,可惜還沒時間去打卡。”

“香香,”

“請叫我顧湘。”約談人終究收回看外的目光,回正到眼前的時候,冷冷的疏遠甚至鄙夷。

鬼知道她今天為什麼來這裏,明明團建、朋友約一大堆,為什麼要答應顧文遠來這遭。正如她在電話裏罵他的話:“你的私生活我管不著,但是和女兒的同事上.床還搞出人命來,當真老不正經極了!齷齪卑劣……”顧湘從來自詡不是個笨人,可惜罵起親爹來,卻滑鐵盧了,詞窮且氣餒。

因為她被動做了回拉皮條的。

當然,張黎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從頭至尾都是有目的的,有目的地接近、私交顧湘,這才是後者最不能忍的,她罵父親:“你以為二十來歲的女生陪你睡圖什麼,圖你的靈魂?很抱歉你的靈魂早在和我媽過不下去的時候已經典當給她了!”

張黎自然不會真心喜歡顧文遠。但也不想輕易打掉這個孩子,“顧湘,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每個人有他選擇活著的方式。”或者該是生存的方式。

“沒毛病。”這個世界,多的是你容不下但又根底存在的事物。樁樁件件都要稱心如意的,不是聖人便是強盜。

張黎大顧湘幾歲。當初進公司的時候,還是她作為前輩提點過後者,算起來也是半個老師,所以顧湘才說沒毛病。今天這個局麵,她換個男人勾搭,別說野心勃勃地想做個太太,即便給人家做三做四,都輪不著顧湘來做正義先鋒。

可她張黎算計琢磨到顧湘父親頭上了,後者很難不聞不問的。

“他說的很明白,不會娶你,準確來說是不會娶任何女人。當初顧文遠和我媽離婚的時候,他的生意還沒起來,很抱歉我說他狗改不了吃屎或許出門會挨雷劈。但事實如此,我媽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知道了我爸和她的閨蜜有那種勾當,果斷離婚了。盡管我爸現在混得風生水起,但你別不信,他在我媽麵前,絲毫立不起來。”

“今天這檔子事,給我們家唐女士知道了,頭一個被罵地狗血淋頭的就是我。”

“現世報的狗東西,身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顧湘學老媽的口吻,“話又說回來,我爸是個差勁的丈夫不錯,但這些年我和我爸該來往該親近,我媽也不攔著。因為她知道,顧文遠一天沒新家庭,將來他的那些家私還是要給到她的女兒。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猜,唐女士知道有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懷著顧文遠家業繼承人的話,她會怎麼樣?”

回到上一個結果,依舊是把顧湘罵得找不著北,這是個閉循環。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麼幹脆顧湘做次壞人。“看在我們同事一場,我願意提前跟我爸透□□份遺產,你要多少?隻要不過分離譜,我盡量滿足你。”

“當然,你執意生下這個孩子,也隨你。”

“顧湘,你當真怕我生下這個孩子和你爭家產嗎?”

“換你呢?”顧湘飲一口二層式的雞尾酒,她習慣吃東西前揩掉口紅,今天沒有。梅子色的口紅印在杯沿上,醒目且鮮豔。

張黎潦草地一聲笑,“我不是你。星星也永遠不是月亮。”誠然地講,她喜歡顧湘這樣自顧自的個性,也喜歡能把女兒嬌慣出這樣的顧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