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今天中午本來該我和她值班,可是主任打發她到城裏去了。要在平時,我們也可以在房間裏說幾句情話,不過在這方麵請你們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在辦公地點做出任何有損單位聲譽的事。吃過午飯,我看別人都去樓上午休了,於是我鎖上值班室的門,急急地出了側門,然後在門口搭乘了一輛出租車,到城裏去和她幽會,快到兩點鍾的時候,她仍然在睡著,我就先出城回來了,值班室的門鎖得就像我離開時一樣的嚴實,金庫的門也一切照常,我確信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之事,便躺在床上小憩了十多分鍾。到2點30分上班的時候,金庫保管員過來打開金庫的門,他剛把手伸進去就變了臉色,接著他開啟了金庫內的電燈,頭探進去之後看了一下就大聲喊叫說是現金不見了,當時我就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感覺已經到了世界末日。主任表情嚴厲地看了我一眼,吩咐何旭有報警,然後打電話向上級報告金庫失竊的消息。我腦袋裏一團亂麻,依著主任的吩咐走到院子裏站著,十多分鍾以後你們的警察趕來,就把我們帶到了這裏。以上就是我所交代的全部情況,如果你們相信我說的是真的,那麼你們現在就讓我回城去,如果你們認為是我盜竊了巨款,那麼你們現在就把我投進監獄,反正不論得到哪種結果,都比我回到那個該死的家裏要好上千倍百倍。”
“先不要著急,還有幾個小問題。今天中午你們下班時是幾點?”
“11點55分。”
“午飯後你離開值班室時,是幾點幾分?”
“當時我看了表,是12點45分。”
“從這裏坐出租車到你城裏的目的地需要多長時間?”
“大概七八分鍾不到十分鍾。”
“回到值班室裏是幾點幾分?”
“我下了出租車之後是2點10分,回到值班室頂多不會超過2點15分。”
“在你儲蓄所宿舍的床底下,還放有另外一雙鞋是嗎?”
“是的,那是我鄉下母親給我做的一雙布鞋,我在非工作時間穿著它上下樓梯,應該比拖鞋更方便,也比皮鞋更舒適一點。”
“你的鞋碼是……”
“42碼的,前麵采集指紋等信息時我如實說了。”
“很好,我問的問題都問完了,你現在可以走了,也許你不想回到家裏去,但是我建議你那麼做,回到家裏跟你妻子耐心地談一談,然後把《刑法》第二百六十條翻給她看,如果她想依著法條做出點虐待家屬的驕人成績,那麼請你收集好一定的證據再來找我,我將非常樂意幫你這個忙。”
“謝謝,如果你確實有人們傳說中的那種神勇和睿智,那麼過些日子請務必到寒舍來做客,到時我會略盡東道主之誼,也順便和我妻子共同聽你講一講《刑法》第二百六十條到底怎樣書寫。再見!”劉俊祥站起來鞠了一個躬,掉頭走了出去。
“有關劉俊祥的情況,你不準備再向範梅核實一下嗎?”看到劉俊祥走出派出所的大門,我從窗玻璃上收回目光問程菲。
“不必了,我想他說的句句是實,這個懼內的男人,沒有什麼比讓他老婆知道他的風流韻事更讓他恐懼的了。而且,對於今天中午的行蹤範梅也沒有說謊,她說她在家裏休息,這倒是真的,難道她會不顧廉恥地說她跟劉俊祥睡在一起嗎?嗯,不過,為了到時不讓檢方找我們的麻煩,明天補一份材料也是很有必要的。藍雨,在如今重視程序法的時代,你的這種做法值得讚揚。”
說完他低頭看看我記的筆錄,深深地歎了口氣:“技術室的這些家夥,從被窩裏爬起來加班確實太沒靈感,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還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想在鑒定做出之前,我們還需要做點什麼,比如說,我們猜猜失竊的現金藏在哪裏?”
“你想找到它嗎?”
“我確實很想。”
“我可不想費那麼大的力氣,讓藏起它的人自己拿出來豈不是更好嗎?”
“如果他願意拿出來,那他就不會費那麼大的周折把它藏起來了。”
“嗯,不一定,我敢跟你打賭,等一會兒他一定會自己乖乖地拿出來!他藏起它是他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並且可以嫁禍於人,他拿出它是想爭取不在監獄裏呆更長的時間,他可不像我們鄭莊街上最帥的先生那樣懼內懼得甚至想要躲到牢房裏去。啊哈,藍雨,你確信是我的手機在響嗎?”
“反正我不會把自己的鈴聲設置得那樣急促,心髒不好的人聽到這種鈴聲弄不好會心肌缺血昏厥過去呢。”
“急促的鈴聲往往能給人急智呢!啊,我想等我接完這個電話,我們就可以把今晚的主角請到這個房間裏來了……喂,嗯,嗯,足跡是劉俊祥的是吧?指紋是……嗯,嗯。好,再見。藍雨,我一個人前去好像不夠隆重,我們兩個人一起去邀請他可以嗎?”
“這對我來說是不勝榮幸的事,不過我還不知道他是誰!”
“跟我來吧,你馬上就要見識到銀行大盜的真麵目了。”
程菲帶著我走向西頭的那間辦公室,我知道那裏隻剩下葉主任一個人了,不知道程菲此去,還能變戲法似的把竊款的疑犯變出來不成?
程菲進去後握著鎮派出所那位警員的手說:“非常感謝,今晚辛苦你們了,現在,請你叫上你們所長到隔壁宿舍休息一下吧,我們馬上就要返回了。”然後又轉頭對警隊的那一位偵察員說,“你到儲蓄所裏去,副隊長馬上就回來了,你們坐在那裏等上十幾分鍾,我們馬上就過去。”等兩個人都出去之後,他在已經站起的儲蓄所主任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葉主任,現在已經是深夜兩點了,你不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嗎?”
葉主任似乎很有些受寵若驚:“啊,不了,程隊長你們都忙碌著,我怎麼能一個人休息呢?不和你們一齊把那個盜竊金庫的人抓住,我是說什麼也睡不著的。”
“我們已經把他抓住了。”程菲輕描淡寫地說。
聞聽此言我大吃一驚,十分不解地望著程菲,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
儲蓄所主任表情也是相當的驚訝,他近前走了一小步,表情複雜地望著程菲:“是嗎,他在哪裏?是劉俊祥嗎?”
“不是劉俊祥。”
“那他是……”主任的笑容減少了一些。
“他就站在我麵前!”
“……”葉主任朝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房間裏隻有我們三個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沒了,好半天,他才憤憤地說,“開玩笑!”
而旁邊的我則張大了嘴。
“藍雨,你還沒學會該怎樣對待一個犯罪嫌疑人嗎?”
“啊,啊,你這樣高超的辦案手法,弄得我眼花繚亂,我馬上就辦。”於是我從褲帶上解下手銬,麻利地戴在了儲蓄所主任的手腕上。
“你們真是胡鬧,給我戴手銬幹什麼?你們應該去抓劉俊祥,劉俊祥!我中午親眼看見他提著一個包坐車進城了,那個地洞裏還有他的腳印……”葉利咆哮起來。
“哪個地洞裏有他的腳印?”
“就是……”
“說啊,哪個地洞?”
儲蓄所主任的聲音低得幾乎連他自己都難以聽見:“就是金庫桌子底下挖開的那個地洞裏。”
“你怎麼知道那裏有地洞?”
“……”銀行主管支吾了半天,“中午何旭有說現金沒了,我把頭伸進去看見的。”
“那你在前兩次接受詢問時為什麼不交代?”
“前兩次你們沒有問我地洞的事。”
“你剛剛說地洞裏還有劉俊祥的腳印是嗎?”
“……”大滴大滴的汗從葉主任的額上滴了下來。
“葉利先生,實話告訴你吧,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開始懷疑你了。如果我在疑犯混跡於現場時還不能把他跟無辜者進行準確的區分,那我就太對不起攀雲市民送給我的那些謬讚了。”
“這個我相信,絕對相信。”
“好了,告訴我們,你把錢藏在什麼地方了?”
“儲蓄所後院的儲菜室裏。”
“帶我們去取!”
於是儲蓄所主任帶著我們返回儲蓄所,在儲菜室的一堆白菜下麵,取出了用一個黑塑料袋包裹著的好多捆現金,經過葉主任現場清點,32萬元分文不少。
看到程菲在拍照,葉利驚恐的臉上堆滿了諂笑:“程隊長,其實我這麼做隻是為了開個玩笑,目的是想看看我所職工的安全意識到底是否強烈,我搞了個銀行巨款失蹤的演習,請你們相信我。為了使職工們覺得更逼真,所以我特地打電話報了警,而你們也果然像我期望的那樣,查清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現在,演習結束了,為了感謝你們的配合,我將付出重金酬謝,我想隻要能使敝所職工提高警惕,花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那麼,你準備花多大的代價酬謝我們呢?”
“這32萬元現金裏麵,我隻收回20萬元作為儲蓄所的公款,其餘的作為你們的辦案經費。您看,我都分好了,程隊長……”
“你可真大方,不過,我們的辦案經費雖然十分短缺,但是公安局也從未向金融係統提出過讚助的申請,這樣吧,葉主任,這些錢呢,我們原封不動地交上去,隻要將來檢察院認為你是在搞安全演習,那他們一定會通知我們釋放你的。”
葉利的臉一下子變成了死灰顏色。
“好啦,藍雨,讓葉主任在那張扣單上簽個字,然後帶上現金返回吧,等回到局裏的辦公室裏,對葉主任補一份材料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家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等我睡起的時候,窗外的日影已經很高了。匆忙吃了早餐趕到辦公室的時候,程菲早已經在他的辦公桌前抽煙了。
“藍雨,看你興高采烈的樣子,你似乎已經對緋衣小姐漠不關心了。”
“啊,絕對沒有,昨天晚上葉利如實供述了他的犯罪行為,儲蓄所巨款失蹤的真相已經大白了。不過你說你第一眼看到葉利時,就確定他有嫌疑,請問你懷疑他的憑據何在?而且,當後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劉俊祥的時候,是什麼讓你堅持了正確的偵查方向?我想等你給我講完了這一切,我就該心無任何掛礙地投入到雅然案件中去了。”
“好吧,既然你心情如此急切,我就為你講一講吧。
“首先,當我們到達現場見到葉利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裏有一種難以掩飾的驚慌,而這種驚慌絕不是他後來解釋的屬於惟恐上級追究他領導責任的那種懼怕。於是我故意在大街上讓他為我們介紹案情,可想而知他立即把我當成了一個毫無實際辦案經驗的理論高手,他想讓我們到封鎖起來的現場去。他這種拙劣的表演立即提醒了我,我預感他進入現場之後要趁我們不注意銷毀或是轉移某個關鍵證據,而他銷毀或是轉移關鍵證據的這個舉動,也許是非常微小,是我們無法時時提防並加以杜絕的,所以我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到現場去。等你和我進入現場之後,我們發現了地洞,這是非常關鍵的,在我們之前副隊長他們勘查現場時就發現了,要不然在這一案件中就根本無法解釋巨款的去向,除非是金庫保管員何旭有打開金庫取走了現金,否則一切都成了天方夜譚。
“如果你的記憶沒有出錯,你應該記得我們在勘查葉利房間時發現靠窗的煙灰缸裏有好幾根煙頭,而桌子上的煙灰缸裏卻一塵不染。出納員周晶確實是個稱職的勤務人員,正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早晨她清洗了儲蓄所主任葉利的煙灰缸。那麼現在疑問就來了,是誰在靠窗的煙灰缸裏留下了那麼多煙頭而桌子上的煙灰缸裏卻空空如也呢?我也曾想到是主任葉利在中午下班之前曾經回過宿舍並站在窗戶前抽了好幾支煙,但這在他們後麵的證詞中都得不到支持。而且,作為一個有吸煙嗜好的人,坐著抽煙是最佳的姿勢,如果非要站著,那就說明一定有令他心神不寧的東西在幹擾著他,要麼他在監視著某個地方,要麼他在心不在焉地想著某些事情或是在跟別人敷衍談話。如果是坐著抽煙,他可以順勢把煙灰彈在桌上的煙灰缸裏而沒必要舍近求遠把煙灰彈到窗台上的煙灰缸裏去。所以他一定是在站著抽煙,而且就站在窗戶跟前,心緒不寧地盯著窗外,期待著他希望中的事情發生。最後那支擰滅在煙灰缸外麵的大半截煙頭準確無誤地印證了這一點,說明當時抽煙者看到他盼望已久的事情發生時,那種難以抑製的激動和狂喜。
“詢問開始後我即假裝忘了帶煙向他索要一支,當他掏出那種20元一盒的黑盒‘攀雲’牌香煙時,我的第一個假設立即得到了證實。那麼是什麼原因使他在午飯後站在窗戶前連吸五支煙呢?那就是,他站在那裏等待著值班員劉俊祥離開值班室走到街麵上去。我現在甚至懷疑他當初自作聰明想回到現場就是要倒掉那些煙頭,而這一點,這個老狐狸在當時並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所以我們並不能直接去詢問他並得到證實。
“你也記得我們在現場結束勘查走到街上的時候,碰到了在黑夜裏大吵大鬧的劉俊祥妻子,娶了這樣的女人可真是劉俊祥的不幸,舉止瀟灑長相風流的他在情感世界裏絕對不可能獨守一隅,那麼他的出軌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最初我推測他可能是在鄭莊街上有一位相好,但是我在詢問中看到衣著時尚而發卡歪戴的會計範梅時,我就立即把他們兩個聯係了起來。兩人婚姻都不幸福,範梅的丈夫平均每半個月才回家一次,按照常理一個丈夫不在身邊的女人應該和孩子相依為命,但是你是否注意到她把她的孩子送到了小天使幼兒園的西街分園,那是一個連雙休日也在正常開園的幼兒學校,既然範梅的丈夫雙休日也不一定回家,那麼周末從來不需要值班的她為什麼不自己帶孩子而要把孩子送到這樣一家幼兒園裏去呢?這就隻有一種解釋,她帶著孩子不方便到某種場合或是做某件事情。當大白天她歪戴著發卡來到候問室的時候,一切便已證明了這個精於打扮的女人中午一定經曆了什麼令她吃驚的事,以至於她匆忙起床後連自己的頭發也沒有仔細梳理整齊呢。聯想到他們兩個人長期以來一直在同時值班,一個大膽的設想立即躍入了我的腦海,劉俊祥中午離開值班室時的行蹤絕對不僅僅是他自己交代的到洗手間裏去了一下那麼簡單。於是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詐了他一下,果然,他承認了,他到街上去了。
“可是如果說劉俊祥光是到街上去了十多分鍾時間,主任葉利也絕對不可能從容不迫地掀起床下的那塊木板鑽進地洞盜出現金然後再回到宿舍,這就說明,劉俊祥離開值班室的時間至少要超過半個小時。而且,主任葉利知道他要離開那麼長時間,並且充分利用了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有了這個前提,剩下的事情就容易推理了。——劉俊祥每天中午都要出去,而出於製度的需要,他在出去之前必須要向葉利打個招呼,如果這樣的情形隻是一次兩次,葉利不可能會掌握他的行蹤。能被人掌握的行蹤,絕對是一個人已經形成的習慣。而今天早上,當張林和何旭有向葉利請假時,他馬上意識到苦苦等待的機會來了,於是,他派本應該中午和劉俊祥一起值班的範梅到分行去對賬。這樣,範梅中午在家裏等待,而劉俊祥沒有理由不到城裏去跟範梅幽會,剩下的三位女職員每天中午打牌消遣,這樣一來,儲蓄所裏除了主任葉利,便再也沒有了可以對金庫保持警覺的人。
“中午吃過飯之後,主任葉利回到宿舍就在窗台前麵邊抽煙邊等待著劉俊祥在街麵上出現,而劉俊祥在值班室裏也同樣是在等待著樓上的人入睡。約摸過了十分鍾時間,劉俊祥聽到樓上傳來女職工們玩牌的吵鬧聲,他估計主任葉利也已經躺在床上,於是迅速鎖好值班室的門從側門走到街上,搭乘一輛出租車進了城。在樓上窗戶窺視的葉利見此情形,立即轉身換穿了劉俊祥的布鞋,悄無聲息地溜到了樓下,打開值班室的門,鑽進他整整挖了半年多時間才挖開的那個地洞裏,盜走巨款放進了儲菜室的菜下麵。
“要想知道一個人在晚間值班時做什麼,第二天早晨的精神狀態便是絕好的證明,葉利無賭博、女色等不良嗜好,那麼他為什麼在第二天一早上班時會哈欠連天呢?年紀越大的人瞌睡越輕,年近半百且身體素質尚可的葉利不至於整整休息了一晚還萎靡不振,這樣一來,金庫裏挖地洞的人便浮出了水麵。
“他在我們問話時故意插科打諢說他睡眠質量是如何如何的好,那麼睡眠質量好的人怎麼會在早起之後就丟盹打瞌睡呢?另外,一般人即使知道事件的內幕都不願意講出來,更別說是無緣無故地去指控另一個人,葉利在接受詢問時卻主動反映情況說劉俊祥有嫌疑,這不像是一個參加工作二十多年精於世故且有了某種職務的人的所作所為,這就充分說明他心中懷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想混淆我們的視聽,擾亂我們的偵查方向。其三,在問起所裏的職工因事外出時是否需要向他請假時,他先是肯定,但緊接著又馬上否認。既然是在遵守正常的製度,他有什麼必要去隱諱呢?結合會計範梅進城對賬的情況,我立即意識到他這是在為自己有意識的安排進行開脫。
“會計範梅的表現也十分反常,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麵對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她與丈夫的感情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刻意去說明的呢?再者說她的丈夫多長時間回來一次跟本案又有什麼關係呢?就是她刻意強調的這兩點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立即敏銳地意識到,她在中午跟本案的一位關鍵性人物會過麵,而且事關感情糾葛,而她現在盡力地掩飾,就是想隱瞞這一事實,以免將她的緋聞傳播出去。
“於是我立即打電話給副隊長,讓他們抽出人手前去核實何旭有和張林的行蹤,結果你也知道了,何旭有和張林所說完全屬實,那麼中午有可能跟會計範梅會麵的男職工,就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劉俊祥,一個是葉利。我和你勘查完現場出來時見到了那位河東獅吼的劉夫人,她的凶悍你也並非沒有領教,有妻如此,丈夫不逃避婚姻的幾率是多少呢?一旦確定了這一點,事情的真相就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在證詞中前後矛盾或是與其他人的證詞相抵觸的,除了範梅、劉俊祥,再剩下的就隻有一個葉利了。劉俊祥已經在我們掌握的大量證據麵前承認了他進城跟範梅幽會的事實,那麼中午有一個多小時處在無人掌握其行蹤狀態下的主任葉利,他在做什麼呢?葉利在接受你我第一次詢問時說他午飯後回到宿舍就上床睡覺了,那麼窗前的煙灰是誰彈下的呢?他在窗前看到了什麼情況呢?如果他看到值班的劉俊祥離開了值班室,他作為主任為什麼不提醒呢?如果他放任了劉俊祥的失職並讓金庫處於無人監管的狀態,那麼他又想幹什麼?再退一步講,如果葉利沒有看到劉俊祥出去,那些女職工也沒有看到劉俊祥出去,明顯是內賊的作案者忌殫值班室有人還敢擅自進入嗎?
“最為可笑的是葉利在最後一刻仍未放棄嫁禍於劉俊祥的企圖,他說他在中午親眼看見劉俊祥提著一個黑包打車進了城,簡直跟我在詐劉俊祥時說的話一模一樣。既然看到值班人員提著黑包擅離職守且形跡可疑,身為儲蓄所負責人的他為什麼不立即叫住劉俊祥並到金庫察看呢?他說那個地洞裏有劉俊祥的腳印,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在此之前我們誰也沒有提到金庫的地洞,他怎麼知道金庫底下有個地洞呢?嗯,即使像他自己解釋的那樣,他是在何旭有說現金失竊時伸進頭去看到了用五合板覆蓋的地洞,那麼地洞裏的腳印他是怎麼看到的呢?他的眼睛有透視功能嗎?而且,他怎麼知道那個足跡是劉俊祥所留?他在困獸猶鬥之時說出這句話,不但將他自己完全暴露,還將他穿著劉俊祥的鞋去作案並妄圖嫁禍劉俊祥的罪惡行徑暴露無遺。你也看到了,在最後起贓之時,他還想收買我們,我真想不通,如果我們是兩個見錢眼開的警察,拿了他的錢之後替他作偽證說他在進行安全演習,那麼他又拿什麼去堵上那12萬元的窟窿呢?真是不敢想象,一家銀行怎麼能交給這樣的一個人去管理呢?”
“葉利作為一個儲蓄所的主任,他為什麼要盜走這麼一大筆錢呢?他的動機是什麼?”
“這是最明白不過的,連工作認真的何旭有都可以在不犯任何錯誤的情況下不升反降,一個在銀行幹了二十多年且做事不負責任的人,能夠升遷靠的是什麼?他不具備劉俊祥那樣讓市長千金一見傾心的堂堂相貌,也沒有令跟他朝夕相處的上司們誠意欽佩的人格魅力,那麼他除了在經濟上大額虧損之外,還會有什麼其他的途徑呢?”
“明白了。”
“外表堅固的金庫,實質上是多麼的不堪一擊啊,誰又能想到它的四周都是金屬,而底下卻是土坯呢?而了解這些情況的除了長時間在內部工作的人,銀行外麵的人又有誰會知曉呢?好啦,藍雨,會計範梅在隔間裏等著,你去對她補一份材料,補完之後我們一齊去探查緋衣小姐的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