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死人呢?死人就不用帶走了……”一個陰陰的聲音說。

隨即是手銃上膛的聲音,殺戮的禁忌一旦破了,就再也無法控製,這些其實今晚已經殺了不少人,人命在他們的心裏無形中變的低賤了。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食髓者的智力和正常人很接近,在這死亡的宣告麵前,食髓者忽然暴起,撲向那個持手銃的騎士。他猴子一樣趴在那名騎士的背後,揮舞刀具想要把他的頭蓋骨掀開。速度快的肉眼難以分辨。然而一道幻影般的劍光閃滅,食髓者的身體從騎士背上摔了出去,他的頭顱從中間開裂,滿嘴銀幣飛濺。

“李斯特大人!”騎士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驚恐。

“濫殺的人,都會被軍紀懲罰,不要以為你們握著一切授權。”李斯特冷冷的聲音。他轉身離去,不再在這個微不足道的地方滯留。

食髓者的屍體滾到床邊,他裂開的麵骨痙攣了幾下。他所在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床底下的三人,此刻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生的機會,他本可以把床下的人也一樣拖入死地。但他的眼睛裏滿是猙獰……和問詢。“我會履行承諾。”西澤爾用嘴形說。食髓者的神色忽然鬆弛了,露出一絲仿佛是笑容的表情。最後一瞬間,他的目光落在了瑟拉的臉上。

“算了,不用給那種肮髒的東西收屍了,我們走!”驚魂未定的騎士說,連帶著這間屋子也懶得搜索了。

“隊長……剛才那東西,脖子上帶著一個黃金十字架,那不是這東西能戴的起的。”有人說,“屋子裏……也許還有別的東西。”

塞爾維莉亞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們都忽略掉了那小小的東西,這本是她用來對食髓者表示善意的一個小禮物,卻最終把他們都葬送了。“塞婭,”西澤爾沉默了片刻,輕聲說,“一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他從床下慢慢的爬了出去,撫摸著袖口裏某個堅硬的東西,臉上漠無表情。騎士們驚訝的看著這個忽然現身的貴族少年,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手銃。他們並不準備射殺他,那可能是個貴族,但是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都要警戒。西澤爾隻有兩柄短劍。西澤爾看也沒看他們,蹲在食髓者的屍體旁。“我不信神的,塞婭能做的我做不到。我不能代表神或者其他什麼東西許諾給你拯救,但我可以許諾你一些其他的事,比如……複仇。”西澤爾輕輕合上了食髓者的眼睛,“如果這件事能讓你安息的話……”

他用力掰斷了藏在袖口裏的玻璃試管,把其中寶石紅色的液體倒進嘴裏。他的眼睛忽然變了,仿佛一滴血滴入水池,把整個池塘染紅。他凝視著騎士們,緩步登上馬戲團用於表演的禦座,仿佛神之君臨。騎士們看著他的眼睛,居然沒有任何人生出開槍的念頭,因為在那一瞬間,他們如同看見了童貞聖女那雙空白的眼睛。不,遠比那更可怕,仿佛一個地獄般的景象在他們麵前展開,最深的夢魘,心裏最大的恐懼,無依無靠的孤獨,混合著妖女般噬咬心髒的欲望在一瞬間湧上心頭。他們的麵孔抽搐,眼神空洞。在他們眼睛裏那是一個皇帝在登基,然後從他的禦座上無數的烏鴉撩空而起。那是群鴉的巢穴,諸惡雲集的聖殿!西澤爾提著短劍,走過去關上門,一個一個地把利劍刺入這些騎士的心髒。他這麼做的時候很熟練,因為這件事他曾經做過不知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