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的身形怔了怔,亮回首去看塔矢行洋,竟然在他冷峻的麵孔上看見一抹釋然與讚許的淺笑,「你退出職業棋壇了?因為進藤光?」

心下略微詫異,亮本以為塔矢行洋已經對他很失望已經不會再關心他的事,他點了點頭,「是。」

「嗬嗬……」塔矢行洋這回是乾脆笑出聲來了,一雙飽經滄桑的暗色眸子裏有熠熠的神采,「我可以認可你們,但是,在你剩下的生命中,你也必須將你的堅持證明給我看——這就是我的條件。」

「誒……」亮完全愣住,看著父親露出極為罕見的表情已然吃不消,更別提注意到那個什麽無論有沒有他都會用他一生去證明的鬼條件。

「好了,你去找進藤光吧。他的家人那邊,我會幫你。」塔矢行洋放下手中的茶杯對亮揮了揮手,「落子需無悔,做事要乾脆,你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

「……之前不是極力反對甚至親自出馬麽?你怎麽又這麽快就答應了?」看著被一貫清冷的兒子興衝衝的關上的門,塔矢明子加深了麵上的笑痕,「而且,他放棄的是你一直希望他去完成的『棋聖』。」

「人總是要找到真正感情的寄托,他的一生才是完美的。」塔矢行洋呷了口茶,「將自己的精神寄托在一件不懂得交流的死物上並無多大用處。」

「我當年選擇隱退一大半是因為這個原因。況且,過去的幾年裏,我太專注於圍棋而忽略了你。」塔矢行洋微微笑著看向已經呆住的明子,「那六年也算對他們感情的試煉吧。」

「既然他已經找到他真正的堅持,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而且,隻要他過得開心……」

……

直到從東京發往函館的列車到站,亮都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

那個嚴肅的近乎苛刻的古板父親,竟然會那麽輕易地就說出認可他們的話。

然而出了車站還未等他緩口氣,一道燦金色的身影便直直衝他衝過來。

他的衣領被狠狠揪起,罪魁禍首正氣喘籲籲的翻著一雙澄澈的無與倫比的琥珀惡狠狠的瞪著他,「混蛋塔矢亮!你跑到哪裏去了?不知道我會擔心你找了你很久嗎?」氣哼哼的將整句吐槽訴完,光在對上塔矢益發意味深長的淺笑時才遲鈍的意識到自己居然神經大條到如此地步,當著對方的麵就說出了這麽令人 不好意思的幽怨話語,當下氣惱而頹喪的在對方的腹黑中敗下陣來,無力鬆了手。

下一刻,卻被亮擁進懷中。他用那種似乎想要將他捏碎的力道禁錮著他,光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亮的心跳有多麽急促。

隻是在這個滿是塔矢亮清冷氣味的懷抱中找到歸屬感,光掙了掙便乾脆放棄選擇回手擁抱亮。

周圍是紛繁的人來人往,他們就在人群中忘我的擁抱。

半晌。

「你幹什麽去了?」光悶在塔矢懷中,聲音都低下來失去了以往的活力,「留那幾個字……我還以為……」

自責之感這個時侯才洶湧的襲上亮的心頭。

他的光是堅強而倔強的,所有的情緒不到他無法隱忍的那一刻,他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此刻卻被他……因為他的原因而如此不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他卻仍然想要笑,如同一個背負著沉重十字架的旅人此刻終於到達目的地一身輕鬆,想要放聲大笑。

「嗬嗬……」塔矢埋在光的肩頭,為了不刺激到某人而選擇輕笑出聲,「光,知道我喜歡你多長時間嗎?」

「誒?」突然被扭轉的話題令光有些措手不及,然而還未待他回答,塔矢又輕輕笑了。

他在他耳畔仿佛十分懊悔似的歎了口氣才說道,「我到現在才發現,不止十年呢。」

原來從一開始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中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所以,不止十年,是我對你的承諾。

夏季的夜晚總是來得很遲,夕輝貪戀的照耀著這個人間使所有的事物都變得燦爛無暇。

那對擁抱的身影就定格在那副北海道的黃昏的畫卷中,他們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似乎就要這樣一直延伸到生命的盡頭。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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