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清晨,轉醒,身旁的男人仍是一臉倦容,眉心緊蹙著。下了床推開窗子,雨水的味道夾雜著泥土的氣息撲麵而來。多久沒有聞到這樣的香氣了。那裏有的隻有濃厚的藥味和永無止境的黑暗。
昨夜大雨,他突然有心要唱一曲鳳求凰。水袖翻飛真當自己是卓文君。他不肯點起燭火,隻能聽見咿咿呀呀的曲調,眼前是上下翻飛的白衣。唱累了就倒在我的懷中,歎息般的怨道:“求不得,求不得,求到又如何,還不是勞燕分飛,孤苦落寞。”不滿的抬起他的臉:“你不必拿言語激我。我不會喜歡你也不會放過你。”他低低笑了有如低泣:“你真是不可理喻,不喜歡又為何不放了我?我們都是下賤的人,所以你要說同類相吸嗎?”早已習慣他的冷言冷語:“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最好,不過是一時之歡,不必談什麼情愛。”
他身上的白衣沾了幾絲冰冷圍上我的脖頸,唇上沾染到他的氣息,脂粉味,雨水味,分不清是哪一種,試探一樣的追逐著他,那纖細如女子一般的手指撫上我的脊背。他喜歡這種近乎親密的觸碰:“你當我是女子嗎?”不語,他偏了頭,臉貼了上來,滑嫩,手指靈巧的解開自己的衣襟,帶著幾分挑逗:“我喜歡你身上的藥香,長卿,有沒有一種藥,可以得永世歡樂,再無悲苦?”翻身,將他壓在床上,大紅色的床褥仿佛紅色的血幕,要將他吞沒:“你可上了妝?”床上的人緊閉雙眼,止住溢出的□聲:“那,那你便試一試吧,長卿。”窗外電閃雷鳴,照亮他有些蒼白的麵容,如女子般的長發亂了,散在胸`前,他從不肯赤身,不知道在演著誰的戲。嗯嗯啊啊不成語調,心中是被他勾起的火,燒在這血海上:“長卿,我累了,顛顛蕩蕩,我想放了,就墮入這苦海之中,慢,慢些……恩。”不是不動情的,最愛他的一雙眼睛,總有無限的深情,一望是連心都要去了幾分的哀怨。可是,不值得憐惜,扶住他的腰身:“你已是在苦海之中了。”他終於睜開眼睛,鮮紅的唇,漆黑的眸,蒼白的顏:“不,有你在,這就不是苦海。”不屑的轉過臉,又用力的幾分,聽見他碎的不成音的曲調:清霄,聽聽你這名字,你要說你愛上我了嗎?他驚慌的瞥了我一眼,笑容終於從嘴角處裂開:“相如,不要管明天會如何,今天隻需及時行樂。”這次沒有躲開他的唇,知他已是又入了戲中了。
正看得出神,身後傳來他清冷的音調,不似昨夜那般誘惑媚人:“昨夜,依稀聽見你叫我清霄,洛公子真是健忘。”關上窗,吸了口氣:“那我該如何叫你?焦柳?元簪?絳唇?”他支起身子冷笑,白衣被撕扯的有些破損,一過了午夜就覺得原來這床也就隻是床,而這人也隻是這人罷了:“洛公子事務繁忙,恕月君不遠送。”再看不到情動模樣,像個木偶一般:“月君?又換了新名字,怎不送我,山高路遠,你連這一程都不肯送我嗎?”忍不住摸上他的臉,他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迷茫:“昨日你說有我之地便不是苦海,今日便忘了嗎?”手指也滑到腰際,細細摩挲起來。他有些憤恨的撥開腰際的手:“天亮了,再好的戲也完了。”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終還是要送的,換上一身紫衣,發高高束起,鎖骨處還有未退的痕跡,他用未撐傘的手扯了扯衣襟,閉口不語。戲班老板笑著走來:“如何,洛大夫,月君的病情如何?”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人一眼:“已是大好,王老板不必太擔憂。” 幾時能開口?忽然想陷害他一次,搖搖頭:“估計就在這幾日了,我三日後再來,記著不要著涼,不要吃辛辣的,不知道有多人等著聽月君的戲呢。”雨有些大了,推開旁人遞來的傘,大步跨出院子,淅淅瀝瀝像極了他的低吟,說什麼曲中有情?可笑!身後有人追來:“洛大夫,公子讓我交給你。”打開紙箋: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不是說戲已經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