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寫在前麵的話:(1 / 2)

從今天開始,《穿過生命的河流》正式麵世,這本書是我送給姥姥的禮物,我在心裏答應她的禮物,在2015年的8月,我把初稿燒在了姥姥的墳前。

姥姥去世很多年了。

姥姥去世時我上五年級,那年家裏把舊房拆了蓋新房,全家住在西側的房子裏。春天的風剛剛把土壤吹鬆軟,媽媽在房子東麵的地裏撿拾玉米根,我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弟弟在一邊玩兒。

下午的陽光從西麵的窗戶照進來,聽到大門響聲和自行車進院子的聲音,我並沒有出去,在農村,家裏來人不用擔心是什麼壞人,一般都是親戚來串門或鄰居來借東西,他們自然會進屋的。

外麵的來人沒進屋,隻聽到邊著急下自行車邊向屋裏問:在家嗎?誰在家?

我立刻出去,我說媽媽在旁邊我去叫。來的人我不認識,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話也沒說就徑直走去,幾分鍾後媽媽哭著回來,說姥姥病危,讓爸爸回來後馬上過去,就騎車和來人匆匆走了。

我忐忑的等待著姥姥的消息,在心中默默的念叨姥姥不會有事,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的眼淚不斷地流出來。

那個傍晚,姥姥沒了。

我最喜歡的長輩親人我的姥姥沒了!

我望著疏鬆的茫茫的黃土地小聲的哭泣……

2015年,給姥姥籌備遷墳,我記錄整理了姥姥的生平,春節後開始,八月份初稿基本完成,一些細節在和老家的親戚見麵後再做補充。姥姥的墳墓新址在背風向陽的山坡上,居高而下視線寬闊,爸爸媽媽和三姨五姨都很滿意內心舒暢,多少年後,他們終於讓姥姥與姥爺合葬在一起,完成了他們作為子女的心願。

我跪在墳前,把特地買的兩盒中華煙燒給姥姥,姥姥愛抽煙,那時候沒有中華煙,即便有,姥姥也不舍得買。

我把《姥姥》初稿和一篇祭文燒在姥姥的墳前,願我的姥姥喬遷新居後在那邊一切都更好。

姥姥,願你在天堂快樂安好!

【2】

《記憶中的姥姥》

記憶中的姥姥是很美的,總是穿著洗的發白的灰藍色或者白色的中式斜襟罩衫,冬天是深色,夏天就是白色的七分袖的樣子。永遠洗的幹幹淨淨,看不到一點汙漬,在那個天天幹農活男女不分性別的年代,姥姥有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味道。

記憶裏的姥姥頭發已經花白了,其實那時姥姥的年紀並不大,隻是被生活磨礪的早早有了白發。在衣服的斜襟搭扣裏總是掖著一塊手絹,夏天擦汗冬天包瓜子,也一樣洗的幹幹淨淨。

姥姥特別愛吃瓜子,隻要到了農閑的時候,就會用手帕包一小包瓜子,去鄰居家串門的時候嗑,去街上逛街嗑,去看戲更是要嗑。媽媽經常在不是農忙的時候或者我們這裏趕交流的時候會把姥姥接過來,媽媽就會炒好一大鍋瓜子,用布兜裝一兜帶著姥姥去看戲。

看戲是姥姥除了嗑瓜子之外最大的一個愛好,一般趕交流七八天時間,姥姥就從第一天看到第七天,白天看完晚上再去看,隻要不是特別忙就一場不落,看過了也沒關係,畢竟每次唱戲的人都不一樣,唱功扮相也有區別。在戲園子裏認識的或不認識的相鄰的人們就互相議論著戲的情節,有懂得人就給不懂的人講戲,講評的搖頭晃腦津津有味,聽的人頻頻點頭嘖嘖應和,也是一大風景。

姥姥像許許多多和她一樣的農村的女人們,看戲是她們一年來除了春節最大的熱鬧和一年辛苦的犒賞。趕交流是農村一年中最重要最熱鬧集中購物消費的時間,在那幾天每家每戶都會全家一起換上新衣服到街上去,女人們吃點平時不舍得吃的涼粉,給全家大小買幾件衣服,買塊頭巾,買塊床單,賣點香皂洗衣粉等等各種家用的東西。男人們就聚在一起喝碗羊雜碎,要盤燉羊肉,喝點小酒。孩子們就高興的跟著媽媽要著喝汽水,吃冰棍,香噴噴的大麻花和甜甜的大麻葉……熱熱鬧鬧吵吵嚷嚷,一年的繁華景象全在這幾天裏的樣子。